西北大学外国语学院,陕西西安 710127
一、引言
1.1 《西游记》简介
《西游记》是中国古代第一部浪漫主义章回体长篇神魔小说。现存明刊百回本《西游记》均无作者署名。清代学者吴玉搢等首先提出《西游记》作者是明代吴承恩。[1]
全书主要描写了孙悟空出世及大闹天宫后,遇见了唐僧、猪八戒、沙僧和白龙马,西行取经,一路上历经艰险、降妖伏魔,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终于到达西天见到如来佛祖,最终五圣成真的故事。该小说以“唐僧取经”这一历史事件为蓝本,通过作者的艺术加工,深刻地描绘了明代社会现实。
《西游记》是中国神魔小说的经典之作,达到了古代长篇浪漫主义小说的巅峰,与《三国演义》《水浒传》《红楼梦》并称为中国古典四大名著。鸦片战争以后,大量中国古典文学作品被译为西文,《西游记》渐渐传入欧美,被译为英、法、德、意、西、世(世界语)、俄、罗、波、日等语言。
1.2 《西游记》特色
《西游记》是我国文学史上一部最杰出的充满奇思异想的神魔小说。它的独特之处在于它糅合了美丽与荒诞、深奥与无稽。传说、寓言、宗教、历史、反官僚的讽喻与纯粹的诗词——所有这些迥然相异的要素都囊括在这部小说里。作者吴承恩运用浪漫主义手法,成功塑造了极具性格特色的唐僧、孙悟空、猪八戒和沙僧师徒四人的形象,也成功将上天入地、出神入化的孙悟空英雄形象刻画地深入人心。在奇幻的世界里,加之取经路上的所见所闻,反映出世态人情和世俗情怀,表现出鲜活的人间趣味和浓厚的生活气息。除此之外,《西游记》还含有丰富的传统宗教内容,如佛教道教。有研究者指出,《西游记》中的各种插曲、情节看似理所当然,实际也有深刻的宗教寓言意义,有些章节和佛经经文紧密相连。[1]
二、英译情况
作为中国古典文学四大名著之一,《西游记》很早便引起了英语世界的关注;其最初英译起始与19世纪,20世纪80年代是其英译巅峰,其英译过程也是十分辉煌灿烂。1913年,上海基督教文学会出版了著名英国传教士李提摩太的译本,即A Mission to Heaven;1930年,纽约和伦敦的出版社出版了海伦·M. 海斯的译本,她将《西游记》译为:The Buddhist Pilgrim's Progress。但这两种版本都只是选译和摘译了其中部分章节,因此在西方世界并没有引起广泛影响。最早在西方世界产生广泛影响的便是英国翻译家韦利(Arthur David Waley)的译本,即Monkey:Folk Novel of China。而在1983年,余国藩发表四巨册英译《西游记》,这是西方世界首部《西游记》全套英译本,轰动一时。
西方国家对《西游记》的翻译是从节选译本再到全译本的过程。《西游记》中包含有一些宗教信息,而在西方英译本中,其重心不全在宗教元素方面。而余国藩本人不仅是一位学者,还具有宗教学背景,他很早就指出《西游记》作为宗教的文本载体,《西游记》的故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宗教朝圣之路”。 Bantly也曾指出,在承认《西游记》蕴含佛教基调的同时,也不能仅仅把它看作是纯粹的宗教教条。[2]
三、两个译本对比分析
3.1 宗教文化词汇
正如前面提到的,《西游记》中包含有大量与宗教相关的词汇。在《西游记》中,儒、释、道三种宗教文化并存,而且相安无事,和平共处,体现了当时宗教多元化的社会现象。书中佛、道两教神仙并举,玉帝、王母蟠桃会会邀请如来、观音参加,玉帝有难就请如来、观音相助,两家配合密切,而且佛道两家的神仙同朝共事。魏武、朱华丽(2009)指出《西游记》中佛教、道教和儒教互相交融出现,这一定程度上归因于明朝“心学”以及较为稳定的政治、文化和经济状况的影响。[3] 而对于宗教词汇的翻译,其翻译策略也不相同。
这段话选自《西游记》第一回,美猴王从石头缝里横空出世,拜菩提祖师为师,求师父给他赐名,共有广、大、智、慧、真、如等十二个辈分,这十二个辈分看似简单,实则暗含玄机,与佛教文化有密切关系。这十二个字可以这样理解,分为六组词:广大、智慧、真如、性海、颖悟和圆觉。根据龚隽(2018)的研究,《圆觉》也是佛教华严宗教学中最为重要的典籍之一[4]。因此,这十二个字绝非肆意为之,其背后有着明显的佛教谕指。再对比韦利和余国藩的译本,我们会发现两位译者采用了不同的翻译策略。韦利选择了直译的方法直接将十二字辈分按照其原本意思翻译出来,用形容词和名词来表示。这样做有利于西方读者一眼理解到其浅层含义,有利于阅读《西游记》的流畅性。而余国藩的译本采用了意译和直译相结合,还带有括号加以注释,例如将“大”译为“great(da)”,这样做一方面,可以满足目的语读者了解中华文化的需求,另一方面也保留了原文本的原汁原味,在读者在流畅满足阅读需求的同时也可以领略到原文本的异域文化。在韦利的译本中,将“智”“慧”译为“wise”和 “clever”, 根据定义,clever描述一个人敏锐、富有创造力、聪明等, wise则强调一个人的谨慎和良好判断力,两者在概念上存在细微差异,但仍属于近义词。余国藩的译文中将智、慧分别译为“wise”和“intelligence”,而且还在后面加上了括号注释拼音,可以让读者理解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另外,“悟空”的译法也不相同,这里韦利仍采用了直译的方法,将其译为”Aware-of-Vacuity”,余国藩也采用了直译和意译的方法,译为 “Wake-to-the-Void(wukong)”。姚卫群(2001)指出,“空”为佛教中一个重要概念,“空”又分为“相空”等众多具体分支,因此将其简单理解为虚无主义或唯心主义是不太准确的。[5]因此将其简单理解为虚无主义或唯心主义是不太准确的。
3.2 神仙称谓
《西游记》中各路神仙也是占有很大的比重,仔细阅读会发现其中有几个章节神仙称谓出现比较集中,如第五回至第七回中孙悟空大闹天宫的部分,就出现了许多,例如:“三清”、“四帝”等,一般形式为数字加名词。在道教的崇拜体系里,三清是最高级别的神,指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四帝是辅佐三清的四位尊神,指玉皇大帝、中央紫微北极太皇大帝、勾陈上宫天皇大帝和后土皇地只,或者指北极紫微大帝、南极长生大帝、西方太极天皇大帝和东极青华大帝。
这个例子取自介绍孙悟空如何称呼四方的神仙。他尊称三清四帝,同时与例子中提到的神仙称兄道弟。韦利和余国藩仍是选择了不同的翻译策略,从译文长度即可看出,余的译本长度是韦利译本长度的二倍,韦利译本中省译部分较多,原文的“九曜星”“五方将”“二十八宿”“四大天王”“河汉全神”等词语都删去,最后译文译出的只有“普天星相”和“十二元辰”。其宗教信息和文化信息处理地一般化。这段话对于读者来说可能保留了最大的流畅度,如果缺乏相关背景知识,理解起来会有点困难。余国藩的译本并没有删减太多,比较忠实原文内容,同时发挥译者主体性,在运用意译和增加注释的时候尽量保留原文信息,同时也将其中宗教特色保留下来。
四、结语
《西游记》中包含有大量的宗教色彩词汇,是《西游记》中最有两点的地方,但同时也是最难译的地方,对此,韦利和余国藩采用了不同的翻译策略,这是因为两位译者基于不同身份背景所考虑的角度不同。韦利自身对于《西游记》宗教文化十分了解,但是考虑到目的与读者,他还是选择了省译,尽量保持译文流畅性。而余国藩是出于向国外译者介绍中国文化,在中华文化外译过程汇中考虑到自己传播中华文化的角色,因此保留了原文宗教色彩。二者译本都有其亮点。
参考文献:
1、安汝杰(2018),《西游记》中经文的“物质性”与“空”的形而上学,《东岳论丛》39(1):138-147.
2、Bantly, Francisca Cho. Allegory in the Journey to the West. The Journal of Asian Studies, Vol.48, No.3 (Aug, 1989), pp.512-524.
3、魏武,朱华丽(2009),浅谈《西游记》中的宗教文化和宗教思想,《现代语文(文学研究)》1:55-56.
4、Yu, Anthony C. Journey to the West. Chicago: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77.
5、龚隽(2018),从《华严经》到《圆觉经》:唐代华严教学中的经典转移,《世界宗教研究》1:87-95.
6、姚卫群(2001),佛教的“空”观念及其在当代社会中的影响,《普门学报》2:1-9
第一作者简介:巩景思佳(1996.12—),女,陕西西安,硕士,西北大学外国语学院英语笔译专业硕士
[1] 安汝杰(2018),《西游记》中经文的“物质性”与“空”的形而上学,《东岳论丛》39(1):138-147.
[2] Bantly, Francisca Cho. Allegory in the Journey to the West. The Journal of Asian Studies, Vol.48, No.3 (Aug, 1989),pp.512-524.
[3] 魏武,朱华丽(2009),浅谈《西游记》中的宗教文化和宗教思想,《现代语文(文学研究)》1:55-56.
[4] 龚隽(2018),从《华严经》到《圆觉经》:唐代华严教学中的经典转移,《世界宗教研究》1:87-95.
[5] 姚卫群(2001),佛教的“空”观念及其在当代社会中的影响,《普门学报》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