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大第一分校在晋东南

抗大第一分校在晋东南

侯媛媛

延安凤凰山革命旧址管理处（中国人民抗日军政大学纪念馆） 陕西省延安市716000

摘要：抗大第一分校是抗大14所分校中创办最早、历时最长、培养干部最多、办学成绩显著的一所分校。从1939年1月至1940年1月东迁山东抗日根据地，抗大第一分校在晋东南迈开敌后办学的坚定步伐，然后学习战斗在太行山，胜利完成了第一期教学任务，为到山东敌后抗日根据地办学奠定了基础。

关键词：抗大第一分校  晋东南  八路军  太行山

全国抗战时期，中国人民抗日军事政治大学先后创办了14所分校，其中，第一分校是抗大分校中创办最早、历时最长、培养干部最多、办学成绩显著的一所分校。抗大第一分校在敌后办学7年多，先后转战华北、山东，为军队和地方培养干部2.4万余名，为巩固和发展山东敌后抗日根据地作出重要贡献。本文拟对抗大第一分校第一次东迁及在晋东南的办学做一梳理。

抗大第一分校的成立

抗日战争开始进入战略相持阶段后，为了适应抗战的新形势与新任务的需要，1938年12月1日，中共中央、中央军委决定在晋东南创办抗大第一分校，执行培养八路军、新四军及抗日游击队军政干部的任务，学生人数为三四千人。12月13日，抗大召开干部动员大会，罗瑞卿副校长就组建分校问题进行动员。按照中共中央、中央军委的命令，第一分校由驻甘肃庆阳的抗大第五大队、驻陕西洛川县的抗大第六大队、驻延安的抗大第三、第四大队各一部、驻陕西省旬邑县看花宫的陕北公学旬邑分校大部和驻陕西省泾阳县安吴堡的西北抗日青年训练班一部合并组成，共计3000余人。要求上述各编成单位人员在12月中下旬到甘泉一带集中，然后编队向晋东南挺进。

12月22日，抗大第五、第六大队的教职学员到达陕西省甘泉县。12月25日，第一分校在陕西省延长县召开了分校成立暨东迁动员大会。罗瑞卿在会上宣读了中央军委12月13日的命令：任命何长工为校长，周纯全为副校长，黄欧东为政治部主任。并决定成立一分校党务委员会，书记黄欧东，委员何长工、周纯全、韦国清、刘浩天。

从12月27日起，学校进行整编，组建训练部、政治部等机关。为便于指挥，各建制单位未作大的调整，编成临时行军大队：总校原第五大队编为第一大队，由何长工负责；原第六大队编为第二大队，由韦国清负责；其他单位编为第三大队，由周纯全负责。为隐蔽东进意图，以“何纵队”为代号，何长工任纵队司令员。

同时，抓紧进行思想政治工作。校政治部召开政工会议，部署有关工作：一是组织大家认真学习中央六届六中全会决议，领会文件精神，认清抗日战争的发展形势，以及到敌后办学，培养干部的重大意义。二是抓紧进行行军的思想工作，要求大家遵守行军纪律，严守军事秘密，开展团结互助，对体弱的女同志和小同志，指定专人照顾。三是组织行军宣传鼓动小组，要求走一路，宣传一路，宣传党的抗日主张，书写抗日标语，并以说唱、快板等形式，表扬行军中的好人好事，活跃行军中的文化生活。学校为了加强工作指导，决定把原六大队创办的《锻炼》改名《火炬》，作为一分校校刊。[1]

挺进晋东南

1939年1月3日，“何纵队”3000余人从延长县向晋东南挺进。行军的第一站是延川县延水关，这一段路程属于陕甘宁边区，比较安全，队伍晓行夜宿，顺利抵达延水关渡口，队伍将从这里渡过黄河至山西省永和县永和关。

1月8日，队伍经永和、石楼等县，踏上吕梁山抗日根据地，进入敌我交错的游击区和同蒲铁路沿线的敌占区。日军为隔断抗日根据地同外界的联系，沿同蒲铁路设卡筑堡，构成了封锁线。队伍只得改为夜行晓宿。为使学校安全通过封锁线，上级将掩护任务交给八路军第一一五师陈士榘支队。

为掩护学校行动，陈士榘支队作了周密部署，派出警戒，封锁消息，组织部队佯攻灵石城，迫使敌人的主力困守据点，掩护队伍穿越封锁线。

穿越封锁线的第一步是过汾河。严冬，汾河河面结成坚硬的冰层，光滑难行。护送部队和群众在光滑的的冰面上，铺上麦秸、杂草防滑。1月l1日，行军队伍顺利地通过了汾河。跨过灵石公路，队伍抵达同蒲铁路封锁线。“何纵队”又以每小时15里的急行军，迅速越过了同蒲铁路，于拂晓前到达静升镇。队伍稍事休息后继续行军。迎接他们的是海拔2405米的绵山。隆冬季节，险峻陡峭的绵山，白雪皑皑，寒风呼啸，队伍经过一天的艰苦行军，顺利翻过绵山，于1月12日黄昏时分在山下的凤凰村宿营。而后，部队经沁县、襄垣和夏店，于1月21日到达上级指定位置山西省屯留县故县镇。胜利完成东迁晋东南的任务。

故县镇一带是晋东南抗日根据地的中心地区，距八路军总部驻地有10余里路。第一分校校址就是总部特务团原驻地。朱德总司令为使学校的住房和环境条件好一些，便于领导到校上课、作报告，决定让特务团腾出住房。1月25日，学校召开了庆祝东迁胜利大会。八路军副总参谋长左权出席大会，他代表朱总司令和八路军总部，对抗大一分校胜利抵达敌后表示祝贺，并向全校师生作了《敌后斗争形势和任务》的报告，校长何长工作了东迁总结。会后，从上到下立即投入了紧张的开学准备工作。

迈开敌后办学的脚步

第一分校到达晋东南后，立即组建机构，任命干部。学校设校部、训练部、政治部，学员编为7个营29个学员队。训练部部长韦国清，军事总教室总教贾若瑜，政治总教室总教李培南，教务科科长郑文卿；政治部主任黄欧东，干部科科长程坦，组织科科长刘浩天，宣传科科长安征夫，锄奸科科长陈德先，民运科科长欧阳平，校直属政治处主任周贤（兼）；校务处处长周贤，供给处处长李厚坤，卫生科科长曹国珍；第一营营长杜义德，教导员铁坚；第二营营长徐国夫，教导员廖海光；第三营营长余克勤，教寻员姜达生；第四营营长张培荣，教导员李振邦；第五营营长姜殿富，教导员魏鼎源；第六营营长李绍桥，副教导员马兴隆；第七营营长黎有章，教导员何侠。学校为解决军事、政治教员及基层政工和行政管理管理干部的不足，编设了军事教员训练班、政治教员训练班和政工干部训练班。

5月，根据八路军总部的指示，为适应敌后战斗环境的需要，增设学员支队建制。共编3个支队，每个支队辖3个营，每营4-5个学员队。第一支队长杜义德，第二支队长阎捷三，第三支队长贾若瑜。校直属的班、队编为第八营，在晋东南招收的240多名工人学员，编为第九营，统归第三支队领导。

8月，增设区队长训练班。后又设立直属军事队和青年队。

1939年2月23日，第一分校在故县镇举行第一期学员开学典礼。朱德总司令、左权副参谋长莅临大会，朱德总司令作了《敌后形势和斗争》的报告。第一期学员共3237人，其中在晋东南招收的八路军连排干部420人；地方知识青年2817人。

第一至六营培训军政干部。

第七营为特科营，培训机枪、工兵、炮兵等军事技术干都，编为各专业队，配备专职教员。开学后，八路军总部根据日军在战场上使用毒剂，抗日军民多次中毒的情况，指示学校增设防化训练队。学校当即挑选了50多名政治条件好、文化程度较高、身体健康的学员到防化队学习。开设有机化学、化学战剂、化学兵器、防毒器材、毒剂侦别防治、化学战术与军事气象等课程。

军事队以军事教育为主，约占总课时的70%，训练内容有战术、技术和队列。战术课分步兵战术、游击战术。此外，还设有地形、侦察、警卫勤务、通信联络等课程。军事技术课有刺杀、射击、投弹、爆破、筑城以及战场抢救等。

针对第一期学员多为知识青年的特点，政治课设《社会发展史》《中国革命运动史》《什么是列宁主义》《国际现势》等课程。教学目的是转变学员思想，确立革命人生观。为贯彻党的路线、方针、政策，还专门开设了抗战理论课，以毛泽东的《论持久战》《论新阶段》和《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等作为基本教材。

军事和政治教员训练班的学员，主要从在职干部和学员中选调，少数学员从来校学习的友军部队的基层军官中挑选。军事教员训练班招收24名学员，政治教员训练班招收32名学员，学制均为4个月。

政工干部训练班，培训了政治干部40人。

第一分校校址紧靠八路军总部，在物资供应、生活等方面得到总部的关照，在教学和政治思想工作方面也得到总部的及时指示。从1939年4月到6月，朱德、彭德怀、左权、傅钟、陆定一和杨尚昆等总部及北方局的领导，都曾到学校作过报告或讲课。朱德总司令讲授军事课的时间最长。这期间，他讲授了《游击战争的战略战术》《苏军步兵战斗条例》。在讲课中，他经常回答大家提出的各种问题；并且多次强调一定要办好抗大，说：我们坚持全面抗战，要打败日本侵略者，建设新中国，就要办好抗大。抗大是宣传机，训练机，播种机。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女，经过抗大的熏陶冶炼，就会成为坚强的抗日干部。把这些干部送到敌后，就能宣传、组织、武装起千百万群众，就能开辟、建设、巩固和发展抗日根据地，就能坚持持久战，打败日本帝国主义，夺取抗日战争的胜利，建设新中国。你们学校就肩负着这样光荣而艰巨的任务。现在我们只在延安、晋东南、晋察冀办抗大，以后还要到其他抗日根据地办抗大。还说：你们抗大已经名扬天下，希望你们加倍努力，把培养干部的工作做得好上加好。4月27日，朱德还为即将毕业的第一期学员题词：“从工作中继续学习锻炼自己。”这个题词刊印在第一期学员的毕业证上。[2]

学习战斗在太行山

1939年7月6日，日军调集5万多兵力对晋冀豫抗日根据地进行大规模“扫荡”。八路军总部命令抗大第一分校转移到太行山南部的平顺、壶关、长治、陵川、林县一带的山岳地带。该地区是新开辟的根据地，与国民党军高树勋、孙殿英等部杂处，斗争十分复杂。第一分校进入太行山南部地区以后，一面坚持教学，一面组织力量配合太南军政委员会，发动群众，巩固扩大太南抗日根据地。学校抽调数十人组成战地工作团，由欧阳平、罗野岗、铁坚、刘惠东、袁成隆带领，深入屯留、壶关、平顺一带，组织发动群众，建设民主政权。战地工作团还组成若干精干的游击小组，挺进敌占区发动群众，建立人民武装，动员民工拆桥破路，空舍清野，袭扰打击敌人。7月中旬，第一分校对外称“第十八集团军直属第三纵队”，又称“太南游击司令部”，何长工校长兼司令员，总部锄奸部部长杨奇清为政治委员。 9月，第一分校以文工团和战地工作团组成工作队，协助黄克诚任司令员的太南军区，开展对国民党第四十军庞炳勋、新五军孙殿英和骑兵第十四旅张占奎等友军上层将领的统战工作。工作队应他们的要求对其部队进行慰问活动，演出文艺节目，还分散到基层教唱抗日歌曲，开座谈会，宣传共产党、八路军的抗日主张。这些工作对友军产生了积极的影响，从而形成了有利于联合抗日的局面。不久，这些友军部队中的一些高级将领的子女，有20多人来第一分校学习。

日军对晋冀豫抗日根据地发动的进攻被挫败后，第一分校的教学环境逐步稳定下来，住在壶关的神郊一带。为了解决基层管理干部的不足，分校决定开办区队长训练班，从第一期学员中挑选了80多人，编为两个区队。区训队的课程设置，与一般队不同，侧重于实际操作和操场课目，从早到晚都是步兵操典。制式教练是反复训练的课目，喊口令、列队形，从单兵动作到班、排训练，十分严格。军人礼节包括持枪的、徒手的、室内的、室外的，以及军人姿态、军容风纪、内务卫生等都比其他队要求高。正是经过这样严格的训练，这些区队长在后来学校建设中，发挥了很好的示范作用。

区训队除党课外，没有设专门的政治课。每人发《论持久战》、《列宁主义问题》《共产党宣言》等著作，利用课余时间阅读。每周用一、两个晚上，举办讨论会，交流学习心得体会。区训队起床作息要求更为严格，集合站队、夜间紧急集合，在全校是最快酌。该队课余文化生活也很活跃。俱乐部经常开展体育比赛，教唱歌曲，出版墙报。区训队的正课训练、业余生活，充分体现了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抗大校风。该期区训队学制3个月，到1月圆满结业，学员全部留校工作，对学校的建设发挥了很好的作用。

山区村庄稀少，学员住地分散，给教学带来不便。一堂课，教员常常要到几个地方去讲，还要给因公务缺勤的学员补课和辅导。

太行山区粮食不足，水源缺乏，加上日伪军的不断“扫荡”和国民党顽固派对根据地的经济封锁，给学校的教学和生活带来了很大困难，常常一连几天过着无盐、无油、无菜的生活。为了解决吃粮问题，经常要抽出全校1/3的人力，到百里外背粮，有时还要从太南长途跋涉到上党盆地，同敌人展开夺粮斗争。太行山区生活虽然艰苦，但广大教职学员却为自己能战斗在抗日前线而感到自豪，把这称为“抗大难忘的一课”。

1939年9月18日，第一分校在壶关县神郊大庙举行了第一期毕业典礼。毕业学员大多数被分配到八路军第一二九师等部队工作。

东迁山东抗日根据地

1939年11月3日，第一分校第二期开学典礼在壶关县的神郊村举行。第二期学员1330名。学校奉命将学员支队建制改称大队，撤销教学营的建制。这期学员编成4个大队，每个大队下设4-5个学员队。学员中知识青年比例减少，绝大多数是来自八路军第一二九师的排连基层干部和少数营职干部。

开学后不久，中央军委和八路军总部命令抗大第一分校由晋东南迁往山东敌后办学。于是，学校以第四大队为基础，将因病因故不宜长途行军的教职员和第二期招牧的1300多名学员组成留守大队，赖光勋任大队长，铁坚任政治委员，在何长工领导下，留守原地，做好迎接抗大总校迁址晋东南的准备工作。1940年3月20日，抗大总校由晋察冀抗日根据地抵达晋东南，留守大队随即从太南地区前往山西省武乡县蟠龙镇归入总校建制，编入总校第六期继续学习。

为了进一步在山东敌后开展抗日游击战争，巩固发展山东抗日根据地，1939年11月上旬，八路军总部下达了中央军委关于第一分校东迁山东抗日根据地的命令。经过短暂的准备，11月中旬，学校从太南驻地神郊出发，经冀南、鲁西，横穿平汉、津浦铁路，历时40余天，行程3000余里，于1940年1月5日到达山东抗日根据地沂南县孙祖一带，翻开了一分校战斗历程新的一页。

1

[1] 《在敌后的抗大一分校》上册，原子能版社1993年版，第4-5页。

[2] 《朱德年谱》（新编本）（1886--1976）（中），中央文献出版社2006年版，第883-88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