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潭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湖南 湘潭 411100
摘要:审美教育应该重视对人的崇高性塑造,强调人的修养和精神境界的追求,而非对人本能感官的不断刺激,应强调对现实世界的超越性和理想性,而非对现实世界的满足和美化。感官刺激是人的本能所具备的,不断刺激只会使人越来越陷入本能的欲望当中,而忽视了对理想世界的追求,失去了超越性和批判性。数智时代伴随着物质上的极大丰富,精神上的贫乏逐渐显现,因此审美的批判性便显得越发重要,赛博空间审美没有导致人积极意义上的自我实现,反而导致消极意义上的自我堕落或者自我恢复,现代化条件下丰富的赛博审美活动只是表面上看起来自由,实际上依然被工具理性或消费逻辑所主宰着。
关键词:赛博空间;审美批判;美育;数智时代
在当代社会,当人们的基本物质需求被满足后,其审美需求和情感需求被市场不断地激发出来。虽然西方文明在中国的话语权已经逐渐被祛魅化,但是市场条件下消费的话语体系在商品审美等领域依然占据主导地位,尤其是商品审美、时尚审美方面。
一、数智时代赛博空间的审美批判
审美表达与集体认同有强烈的联系,尽管这种认同是有差异的,赛博空间虽然创造了一个虚拟空间,但是并不代表和现实世界完全脱离。伊格尔顿指出:“与专制主义的强制性机构相反的是,维系资本主义社会秩序的最根本的力量将会是习惯、虔诚、情感和爱。这就等于说,这种制度里的那种力量已被审美化。这种力量与身体的自发冲动之间彼此统一,与情感和爱紧密相连,存在于不假思索的习俗中。如今,权力被镌刻在主观经验的细节里,因而抽象的责任和快乐的倾向之间的鸿沟也就相应地得以弥合。把法律分解成习俗即不必思索的习惯,也就是要使法律与人类主体的快乐幸福相统一。”
赛博空间的审美意义要远大于其实用价值,人们在网络消费、交往上同样有审美化的倾向,网络成为满足人们审美的重要场域,通过虚拟交往、网络消费来满足自己的审美意象和审美理想,尤其是图像、视频审美。传统哲学认为现实是对本质的模仿和二度重现,现实是派生性的,而符号等象征符号是对现实的再次模仿,传统哲学重视本质、理性、灵魂、真理和绝对性等内涵,然而以尼采、福柯、德里达、鲍德里亚等后现代哲学对总体性哲学进行了解构,不仅重视现实中的物质形象,更强调象征符号的重要性,他们重视感性、符号、身体、表象、差异、幻象、语言等。
二、审美教育在数智时代的重要性
赛博空间则体现了主体对幻象、符号、差异、模型的追逐,强调不是本质决定主体,而是符号和幻象在支配和控制主体。网络时代,人们把更多的精力花费在赛博空间中,因此对于象征空间投注了更多的注意力,然而这种象征空间离不开现实当中的社会空间和物理空间。因此社会空间、物理空间的分类在网络空间同样存在,这种分类同样是基于个人生存和发展的需要,个体的自我指涉,以及社会秩序的必然要求,因此数智时代更需要审美教育。
从审美批判的否定性来说,审美批判在现代社会非常重要,尤其是对传统美学的唤醒,传统美学在当代并非一种招魂术或怀旧术语,而是基于全球文化生态的重构和平衡。伴随着大众教育的兴起,个人文化意识的觉醒,网络上的文化审美呈现出个人化的特点,形成了青年亚文化群体、女性主义文化思潮等,表面上来看赛博空间中的审美艺术表达了不同群体的情绪和态度。
一般认为网络时代的主体,既是网络文化的生产者,也是网络文化的消费者,具有生产和消费的二重性,创作者和观赏者的角色开始模糊,但是实际上模糊了生产者和消费者地位的差异性,大量生产者依然是掌握资本和市场话语权的人。互联网上的主体具有表面上的平等性,无论是从身份上还是从政治经济学上,掩盖了事实上的不平等性。而且赛博空间中艺术的暂时性也导致受众的注意力转瞬即逝,失去了应有的深度。赛博空间从物理现实转化为符号空间,文化形式同时作为娱乐形式和审美对象而存在,审美主体在赛博空间通过获得快感的来支撑自己的社交活动。但是另一方面赛博空间中的审美也受到了资本等因素的影响。
三、赛博空间审美教育融入美育教学的必要性
当代社会,文化产业将艺术、情感和商业紧密联系在一起,审美成为创造价值的工具,以及经济发展的重要动力,出现了“体验式经济”等经济审美方式,商品通过美化提高了自身的交换价值。经济审美化导致产品的美化和服务的升级,甚至生活必需品不再是主要的发展动力,反而使非必需产品成为经济发展的主要动力。尤其是奢侈品等物品的生产和消费,这些非必需品开始通过满足受众的审美来诱惑、刺激消费,强调商品的非实用性和对受众的感性刺激,尤其是情感、身体和感官感知的重要性。不仅仅是商业机构、商业产品、运作管理、市场营销、工作方式等环节开始出现审美化,而且人们在消费过程中也出现了审美化的倾向,不再仅仅关注实用性。因此在经济活动中,产品从开发、设计到营销、使用等已经整体趋于审美化。因此,审美批判也不再局限于处理纯艺术,而且包括对赛博空间中“审美愉悦”和“美学操纵”的揭露。
马尔库塞曾经预言在发达资本主义社会,社会富裕将会导致人的本能的释放而非压抑,他将享乐、审美作为革命的手段和方法,以解决“单向度”等问题,然而现代社会人们并没有通过审美获得解放,反而成为追求愉悦和满足的纯粹享乐。詹明信指出:“在后现代主义中,由于广告,由于形象文化,无意识以及美学领域完全渗透了资本和资本的逻辑、商品化的形式在文化、艺术、无意识等等领域无处不在,正是在这一意义上我们处在一个新的历史阶段,而且文化也就有了不同的含义。”审美享乐化导致赛博空间审美成为现实秩序的合谋者,而非马尔库塞所认为的革命者,审美的装饰性导致赛博空间审美完全服从于消费逻辑,受众也欣然接受了审美的装饰性,导致审美的否定性、批判性被装饰性所取代。在赛博空间中,审美的教育性、启蒙性被审美的娱乐性、装饰性所取代,审美感受方式由深度体会转向了表面的感官刺激,审美的启蒙和批判功能受到削弱。
审美理想是人类特有的,审美理想强调的是基本的审美普遍性,或者说是整个类型的理念,强调通约性而不是特殊性或独特性。传统的审美理想是人的内在道德思想的外化、形象化,理性因素多于感性因素,也因此无法被消费。审美理想强调美和善的统一,阐述美和判断美的能力并不是与生俱来的,因此审美理想既需要教育的力量,以获得道德教化的能力。同时还需要想象的能力,以能够将道德教化的内容形象化,康德尤其强调了一种道德的审美或者说是美的道德教育,历史上审美理想长期和道德教化、品行教育联系在一起。数智时代,则需要通过树立新的审美理想来抵抗资本的消费主义影响,使赛博空间审美摆脱其消费性。马克思主义认为审美是一个感性的劳动问题,或者说“实践的感性活动”,无论是审美主体还是审美客体都存在于所处的社会关系和经济关系。
参考文献:
[1](英)伊格尔顿著;王杰,付德根,麦永雄译.美学意识形态(修订版)[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13.
[2](美)史蒂文·莱乌托尔德著;向丽,赵威译.本土美学:原住民艺术、媒介与认同(艺术人类学经典译丛)[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24.
[3](德)韩炳哲著;关玉红译.美的救赎[M].北京:中信出版集团,2019.
路鹏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