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存期癌症患者的癌症复发恐惧水平及相关因素研究

长生存期癌症患者的癌症复发恐惧水平及相关因素研究

朱兰兰1 杨静1 程圆圆2 董寒玉1，张京华1

1蚌埠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

2安徽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

本研究为蚌埠医学院人文社会科学项目（编号：2022byzd119sk）

通讯作者：朱兰兰，女，本科，主管护师，肿瘤内科

摘要

目的：癌症复发恐惧（FCR）是癌症患者普遍存在的心理问题，特别是在早期癌症患者中更为明显，然而这种心理问题在长生存期的癌症患者中是怎样的尚不清楚。本研究调查了长生存期患者的FCR水平，并分析了其相关的因素。

方法：选取2015年1月-2017年12月期间在蚌埠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和安徽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肿瘤科被诊断为癌症的患者，且生存时间超过5年。使用癌症复发恐惧量表对患者进行FCR情况评分；采用PHQ-9量表评估患者抑郁情况；采用QLQ-C30和EQ-5D量表对患者的生活质量进行评分；采用Logistic回归统计分析FCR相关因素。

结果：总计纳入166例符合并完成问卷调查的患者。长生存期患者中存在FCR的占54.2%，评分为80.45 ± 22.02；中到重度抑郁状态者占4.8%；患者的总体生活质量评分较好，除了疼痛不适评分低于70分，其余均大于70分；家庭收入高（大于5万）的患者出现FCR的几率比低收入（低于3万）者更高（95% CI=1.049-69.576，p=0.042）；生存期大于10年者比小于10年者出现FCR状态的几率更高（95% CI=0.179-0.830，p=0.015）。

结论：长生存期癌症患者仍然存在较高比例的FCR，且FCR与生存期长和家庭收入高相关。

关键词 癌症复发恐惧；长生存期癌症患者；生活质量；抑郁

Study on the fear of cancer recurrence and related factors in patients with long-term survival cancer

Zhu LanLan, Chen yuanyuan, Dong hanyu, Zhang jinghua, Yang Jing

The First Affiliated Hospital of Bengbu Medical College.

The First Affiliated Hospital of Anhui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Abstract

ObjectiveFear of cancer recurrence (FCR) is a common psychological problem of cancer patients, especially in the early stage, but whether the same is true among long-term survivors has yet to be empirically evaluated. The aim of this study is to investigate the FCR level of long-term survivors and analyzed its related factors.

Methods From January 2015 to December 2017, patients who were diagnosed with cancer at the First Affiliated Hospital of Bengbu Medical College and the First Affiliated Hospital of Anhui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were selected, and their survival time exceeded 5 years. FCR was scored with the Fear of Cancer Recurrence Scale, and depression was evaluated with PHQ-9 Scale. QLQ-C30 and EQ-5D scales were used to evaluate the quality of life of patients. Logistic regression was used to analyze the related factors of FCR.

ResultsA total of 166 patients who met and completed the questionnaire survey were included. Among the long-term survival patients, 54.2% had FCR, and the score was 80.45 ± 22.02. The moderate or severe depression patients accounted for 4.8%. The patients' overall quality of life score is good, except that the pain and discomfort score is lower than 70, the others are higher than 70. Patients with high family income (more than 50,000) are more likely to have FCR than those with low family income (less than 30,000) (95% CI=1.049-69.576，p=0.042). The patients survival time less than 10 years group have low rate of FCR than that more than 10 years (95% CI=0.179-0.830，p=0.015).

Conclusion Long-term survival cancer patients still have a high proportion of FCR, and FCR is correlation to long survival time and high family income.

Key words  Fear of cancer recurrence; Long-term survival cancer patients; Quality of life; depression.

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和医疗早期筛查手段的改进，癌症新发病例数普遍呈现上升趋势，并且肿瘤发病年龄趋于年轻化[1-2]。早期被诊断为癌症的患者，大部分都有机会接受手术切除或者化学治疗，预后相对较好。但是癌症患者治疗后，大多都伴有一个心理问题：癌症复发恐惧（Fear of Cancer Recurrence，FCR）[3]。FCR是指癌症患者担心肿瘤可能会在自身复发或转移而产生的恐惧心理状态[4]。特别是在癌症治疗早期阶段，这种心理状态更为普遍，并且在不同文化程度、不同生活环境中患者FCR程度不一。以往的研究表明，42%-70%的癌症患者存在较高的FCR水平，其中21%-40%的患者需要寻求医师的帮助以处理FCR [5-6]。有39%-97%的患者认为自己存在担心癌症复发或恶化的心理焦虑，平均有49%的患者和高达70%的年轻女性患者存在中到重度的FCR[7]。还有研究结果显示[8]在中位诊断时间为 12 个月的癌症患者中，有62%的患者被临床心理学家诊断为FCR状态。宿婷等[9]研究结果也显示，半数以上癌症患者的FCR处于中等及以上水平。这说明我国癌症患者的FCR水平普遍较高，并且影响着患者的预后及生活质量。

现今随着医疗水平的提高，许多癌症患者获得了良好的生存时间，例如乳腺癌患者的5年生存率达到90%，结直肠癌患者达到了20-30%，肺癌达到50%左右[10-12]。癌症患者在治疗早期阶段多存在FCR，然而对于长生存期的患者，其FCR情况，以及相关临床指标又是怎样的，至今研究较少。本研究主要关注长期生存癌症患者的FCR水平和相关生活质量情况，并分析哪些因素与FCR相关。

1. 研究对象与方法

1.1患者资料收集和纳入、排除标准

收集蚌埠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和安徽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的238例癌症患者资料，时间从2015年1月-2017年12月，通过电话随访、门诊和病房问卷调查等方式进行资料的收集整理，评估患者的各项指标，包括FCR、生活质量、抑郁情况和其他临床指标。最终符合纳入标准并完成调查的为166例。

纳入标准：经组织或病理学确诊为癌且完成治疗的患者；年龄≥18岁；认知功能正常，意识清楚，能够配合完成问卷内容填写；同意参加本研究；在治疗后生存时间超过5年（从诊断之日开始计算）。一般来说，长生存期的定义为自诊断以来存活时间为5年及以上的患者[13-14]。排除标准：患有严重精神障碍疾病的患者；严重沟通障碍的患者；无法完成问卷内容者。该研究符合《赫尔辛基宣言》要求，所有研究对象均知情同意。

1.2研究方法

1.2.2 患者一般情况和临床指标分析

一般情况包括年龄、婚姻状况、家庭收入、受教育水平、就业状况、共患病情况、婚姻状况、肿瘤类型。根据患者生存时间分为两组：大于10年和5-10年组。

1.2.3 FCR水平

癌症复发恐惧量表（FCRI）是在2009年由Simard and Savard学者开发并验证的[15]，许多研究都使用它来衡量患者FCR水平。FCRI有7个分量表，包括触发因素、严重程度、心理困扰、应对策略、功能障碍、自我认识和自我安慰，对每个子量表评分进行相加计算出总分。FCRI的得分范围为0-168分，得分越高表示FCR水平越高。严重程度分量表中的得分达到13分或以上时表明患者有FCR[16-17]。

1.2.4 心理抑郁情况

采用患者健康问卷PHQ-9进行心理抑郁情况调查，该问卷共有9个项目，每个项目评分在0-3分，对所有项目的回答评分相加计算得出总分，得分范围为0-27分，0-4分表示无抑郁症状，5-9分为轻度，10及以上为中、重度。

1.2.5 生活质量情况

采用欧洲癌症研究和治疗协会发布的生活质量问卷调查表QLQ-C30进行生活质量情况调查。该问卷主要包括身体状况、角色、认知、情绪和社会功能五个分量表。分值范围在0-100，分数越高代表患者的生活质量和生活功能越好。该量表主要用于肿瘤患者的生活质量情况分析。

同时采用EuroQol5问卷（EQ-5D）分析患者的总体生活质量情况。该问卷从五个维度进行分析，包括行动能力、自理能力、日常活动（如工作、学习、做家务等）、疼痛不适和抑郁/焦虑等，综合评估患者生活质量。EQ-5D量表的得分范围为0-100分，得分越高表示总体生活质量越好。该量表主要用于分析患者总体生活质量情况，适用的人群范围更广。

1.3 统计分析

患者的一般资料和临床指标等数据采用卡方检验或Person检验或t检验进行分析。来统计FCR（是/否）状态与其他指标的相关性。数据使用SPASS 22.0软件进行分析，以p<0.05为有统计学差异。

2. 结果

2.1 患者的一般资料和临床指标

总计有166例癌症患者资料纳入分析，其中包括乳腺癌65例，结直肠癌28例，肺癌23例，肝癌5例，甲状腺癌45例；男性79例，女性87例；年龄在31-79岁之间，平均年龄为54.7±13.4。截止2023年1月，生存时间大于5年者166例，大于6年者145例，大于7年者117例，大于8年者96例，大于9年者73例，大于10年者47例，其他临床资料见表1所示。在对患者一般情况指标的比较中发现，有54.2%的患者存在FCR状态；在家庭收入上，三组收入人群出现FCR的几率有统计学差异（p=0.013），随后分别进行两组比较时发现，3-5万收入人群和大于5万收入人群出现FCR的几率均比小于3万人群更高（p<0.001和p=0.001），而3-5万收入人群和大于5万收入人群出现FCR的几率并无差异（p=0.122）（表格中未给出比较的p值）；生存期小于10年者比大于10年者出现FCR状态的几率更低（43.1% vs 86%，p<0.001）；而在文化程度、就业状态、婚姻状态、共患病状态、肿瘤类型、性别等指标的比较中，FCR状态的占比并无统计学差异。

表1. 138例患者的一般资料

a：指近3年的平均年家庭人均收入；b：卡方检验进行分析；c:Person卡方检验。

2.2 患者的FCR评分

根据FCRI表得到患者的FCR总分，如表2所示，患者的FCR总得分在8-138分，平均80.45 ± 22.02分。根据FCRI中的分量表“严重程度”量表来判断是否存在FCR，小于13分表示无，占45.8%，大于等于13分的表示存在FCR，占54.2%[16-17]。

表2 患者的FCRI评分情况

2.3 患者的心理抑郁评分

采用健康问卷PHQ-9表来评估患者的心理抑郁情况。如表3所示，患者得分范围为0-21分，总体得分均值为4.12 ± 2.69分，中到重度抑郁状态者占4.8%。

表3 患者的心理抑郁评分情况

2.4 患者的生活质量评分

分别采用QLQ-C30和EQ-5D量表对患者的生活质量情况进行评分。如表4所示，在不同层面评估患者的生活质量，得分较低的是“疼痛不适”指标，得分为69.42 ± 19.99，得分较好的是“行动能力”，得分为86.02 ± 11.98分。

表4 患者的生活质量评分情况

2.5 患者的FCR相关因素分析

通过Logistic回归分析查找FCR（是/否）状态相关的因素。如表5所示，首先进行单因素分析，获得有差异的指标，包括家庭收入、文化程度、婚姻状态和生存期等四个指标有统计学差异，然后将这四个指标进行多变量回归分析，发现家庭收入和生存期指标是FCR发生的相关因素（p<0.05）。家庭收入高的患者有FCR的比例高于低收收入者（95% CI=1.049-69.576，p=0.042）；生存期大于10年者的患者有FCR状态的比例更高（95% CI=0.179-0.830，p=0.015）。文化程度、婚姻状态等因素与FCR没有相关性（p>0.05）。

表5 FCR与一般资料的Logistic回归分析

3. 讨论

随着医疗技术和药物研发水平的提高，癌症患者的生存期相比以往有所延长，长生存期的癌症患者FCR问题也逐渐被学者们关注。以往学者们多关注于癌症患者早期的FCR状态研究，并制定相关的干预措施帮助患者缓解心境，但是对于长生存期的癌症患者FCR问题研究较少。因此需要我们继续深入探索该问题，为研究临床干预措施提供理论依据。国外对于FCR问题的研究起步较早，因为他们发现FCR与癌症患者的生活质量和临床预后密切相关性。19世纪80年代初期，研究者以“达摩克里斯之剑”的故事来描述FCR现象[18]，至此学者们开始对癌症复发恐惧开展系列研究。目前已经有一些针对FCR的筛选和评估量表，其中癌症复发恐惧量表是目前信效度验证最为全面的评估量表，已在血液肿瘤、结直肠癌、乳腺癌以及混合癌症患者中应用，是临床患者进行FCR测评的常用工具[19-20]。然而对于长生存期癌症患者的FCR研究尚不深入。

我们在本研究中首先通过问卷调查方式研究长期生存癌症患者FCR相关的问题，包括生活质量、抑郁状态、临床一般情况等指标。然后通过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发掘与FCR相关的指标，试图找到与FCR相关的临床指标，以便为后期临床治疗干预提供理论依据。我们发现有54.2%的癌症患者存在FCR状态，占比较高。在166例患者中，FCR评分为80.45 ± 22.02分，根据FCRI量表中的“严重程度”分量表来分析是否存在FCR，结果发现存在FCR的有90例（54.2%）。周青云等研究发现，口腔癌术后的FCR评分为(96.58±13.80)分，得分较高，并且存在FCR的比例较高[21]，这是关于早期癌症患者FCR的研究，其FCR比例高于我们的结果。说明在长期生存的癌症患者中也存在较高比例的FCR人群，但是与早期癌症患者相比，FCR得分相对低，可能是因为患者在长期的心理作用下，自我恢复，对癌症的复发没有那么焦虑。我们的研究还发现，长生存期癌症患者中的中重度抑郁状态者占4.8%，比例相对较小。朱松颖等通过抑郁量表研究发现，乳腺癌患者早期的抑郁症状较为普遍，并且抑郁是癌症复发恐惧相关因素

[22]，说明长生存期的患者已经逐渐摆脱了抑郁状态，恢复到正常心理状态，逐渐接受癌症这个现实。在生活质量分析中发现，长生存期患者的“行动能力评分、身体状况、角色功能、认知功能、情绪状况、社会功能、行动能力、自理能力、日常活动”评分均较高，超过70分。有研究显示早期癌症患者的生活能力较低，特别是在焦虑方面，多种癌症患者普遍存在[23]，而我们的结果发现，在长生存期癌症患者中，生活质量评分较高。说明患者在长期的患病状态下，生活质量逐渐恢复，已经将疾病与生活做了很好的平衡，达到一个稳定状态。在家庭收入上，高收入（大于5万）人群出现FCR的几率均比低收入（低于3万）人群高（p<0.001和p=0.001），可能是因为收入越高的患者越害怕死亡，导致出现FCR几率高。生存期小于10年的患者比大于10年的患者出现FCR的几率更低（43.1% vs 86%，p<0.001）。而在“文化程度、就业状态、结婚状态、共患病状态、肿瘤类型、性别”等指标的比较中，FCR状态的占比并无统计学差异。以上结果说明长生存期的癌症患者存在较高比例的FCR。

在本研究中仍然存在不足：我们只做了长生存期癌症患者的FCR现象研究，并发现与之相关的危险因素，我们并未针对这些现象开展临床干预措施，故尚未得出哪种方法能减轻或避免这些临床问题，这也是我们后期需要继续深入研究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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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兰兰1 杨静1 程圆圆2 董寒玉1，张京华1

1蚌埠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

2安徽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

朱兰兰：女，本科，主管护师，蚌埠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肿瘤内科，233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