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经济学院 武汉 430205
摘要:社会资本这一社会学概念一经引入到经济学理论中,就引起广泛的争议和讨论,本文将分析社会资本的属性,希望使社会资本的定义得到了进一步的澄清,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使研究者在讨论同一事物,而不是自相矛盾、各有所指。
关键词:社会资本 资本属性 社会属性
社会资本的概念受到了一些学者的质疑,他们怀疑使用“资本”一词表达社会性相互作用的本质是否恰当,也就是资本属性和社会属性能否相容,本文从社会资本的资本属性、社会属性以及是否具有公共物品特征进行逐一分析。
一、资本属性
关于社会资本的资本属性,阿罗(Arrow)认为社会资本并非真正的资本,“资本这个词有三个方面的涵义:(1)时间的延续性;(2)为了未来的收益有意地做出当前的牺牲;(3)可让渡性”。显然社会资本和人力资本都不符合第三个方面的涵义,但人力资本作为 “资本”为经济理论的发展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因此并不能凭此否定社会资本的资本属性。至于第二个方面的属性即为了未来的收益有意地做出当前的牺牲,社会资本具备能够在使用中得到积累的资本属性,同样社会资本的生产必须要消耗一定的资源和花费成本,这些成本包括时间和精力;但是社会资本往往可能是其它活动的副产品,是无意为之的产物。因此资本的内在规定性在于社会资本能够带来可持续的经济收益或经济影响。社会资本的资本属性不仅仅体现在社会交往或社会性相互作用本身的持续性上,也就是说社会性交往或社会性相互作用的持续性并不是社会资本的资本属性的充分条件,社会性相互作用即使其本身是非持续的,它的影响可能是持续的。比如社会性的相互作用提高了知识存量。即使社会性相互作用中断了,提高了的知识存量仍然会带来持续性的经济影响。
资本的主要特征是:它是一个具积累性质的存量,并能产生束利益。社会资本是资本的观点意味着它不仅仅涉及社会组织和社会价值。在输入的一端,这个附加的特性依赖于能够创造长期收益的能力;在输出的一端,它依赖于能够产生一束利益的能力。
二、社会属性
社会资本中的“社会”就意味着一定程度的相互关系或者某种程度的共同身份。
社会资本当然具备“社会性”。社会资本的“社会性”来源于人与人的相互作用和交往,在鲁宾逊的一个人的世界中是不存在社会资本的,社会资本存在于至少两个人的世界;但并不是所有的社会交往和作用都符合社会资本的“社会性”要求,在市场中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与相互作用是通过价格即市场机制产生经济效应的,价格包含市场中进行交往的人的信息和决策,市场中的人是通过价格来互相作用。而社会资本的“社会性”源于人与人之间的非市场作用,价格难以涵括其中的信息和决策,人与人之间的经济效应也不能通过市场来调节。也就是说社会资本的“社会性”使得社会资本具有部分公共产品的外部性特征。社会资本的外部性特征决定了正面社会资本的供给不足。“就有目的的行动而言,许多社会资本具有的公共产品特征是社会资本与其它形式资本最基本的差别”,这是由社会资本的“社会性”所决定的。但是社会资本的经济效应可能是偶然的。
社会资本的“社会性”同样源于社会学中的社会结构。可以根据拥有不同数量的一种或多种有价值的资源把社会单位,划分为不同“位置”的社会单位。资源的嵌入性与社会位置是相联系的。位置的占据者可以改变,但是资源却有可能还依附在位置上。这种资源的转移不能够通过市场机制直接发生转移。
三、社会资本是否具有公共产品性质
社会资本究竟是何种性质的物品?或者说社会资本是公共产品还是私人物品?大多数的学者都认为社会资本是公共物品,是不是由于科尔曼在社会资本研究领域的名声太大的缘故?科尔曼在社会资本的定义中明确提出了社会资本的公共产品性质,“社会资本是根据其功能定义的。它不是一个单一体,而是有许多种,彼此之间有两个共同之处:它们都包括在社会结构的某些方面,而且有利于处于某一结构中的行动者—无论是个人还是集体行动者—的行动。和其他形式的资本一样,社会资本也是生产性的,使某些目的的实现成为可能,而在缺少它的时候,这些目的不会实现。和物质资本和人力资本一样,社会资本也不是某些活动的完全替代物,而只是与某些活动具体联系在一起。 有些具体的社会资本形式在促进某些活动的同时可能无用甚至有害于其他活动。”波茨则认为社会资本存在四个消极后果:“排斥圈外人;对团体成员要求过多;限制个人自由以及用规范消除秀异。”由于社会资本“排斥圈外人” 的排他性特点,社会资本未必就是一种纯公共物品。
虽然社会资本并不能与新制度经济学所强调的制度和文化的因素等同起来,但是它们是高度相关的。如果说制度可以让人们形成有效的预期,降低交易成本,那么社会资本也可能起到这样的作用。与新制度经济学相比,社会资本理论更加关注信任是如何形成的、更加关注心理层面的东西。可能就是这种认为社会资本应该象新制度经济学的制度那样降低交易成本的想法,才造成了社会资本在社会资本是何种性质的物品上发生了分歧。
社会资本对家庭以及种族为基础的群体的研究使这种分歧更加严重,甚至到了混乱的局面。按普特南和科尔曼等的观点,社会资本应该是公共好物品;而在波茨等的眼中,它不一定是公共物品,因为社会资本并不总是增进信任和合作,提高效率。在有的情况下会妨碍信任和合作的产生,导致一些消极的后果。在波茨看来,首先,为团体成员带来利益的强大联系通常也禁止其他人获得利益;其次,海外侨胞由于团体或共同体封闭在特定条件下,可能阻碍其成员商业创新的成功;第三,共同体或团体的参与必然产生服从的要求;第四,有些类型的社会团结和凝聚力只是出于反社会的目的,如黑社会组织、卖淫和赌博集团以及青年帮派等社会网络,其中的规范只是便于藏污纳垢和排斥好人。他的观点为大量的例证所证实,黑人家庭的密集而不是短缺的网络切断了成员获得外部世界信息的途径;韩国移民逐渐控制了美国东海岸几个城市的制造业。
这种分歧可以理解为社会资本在哪个范围内属于公共产品,在社群或者团体内部社会资本是公共产品,在跨社群或更大范围就不是公共产品。这种分歧存在的原因是,对社会资本的界定存在不同的理解。而且那种认为社会资本是公共好物品的学者,其实陷入了和普特南同样的同义重复的逻辑误区:社会资本促进信任和合作,进而提高效率和推动社会经济的发展,作为原因的社会资本被认为公共好物品,能够促进信任和合作的,不能促进信任和合作的社会资本就不是社会资本或者被排除在社会资本范畴之外,这样只能是隐含了结果的原因推论出了结果,导致同义重复。
研究社会资本主要的积极意义在于,在市场和国家双重失灵的情况下,探讨另外一种资源配置方式来解决集体行动的困境。市场、网络和国家都是配置资源的方式,它们之间不是替代的关系,而是互补的关系。普特南对于处于社会网络的利益集团都影响总产出,降低效率的“强社会,弱经济”、“强社会、弱国家”的观点提出了反驳,认为社会资本促进了经济发展。社会资本是因为被人们看作是沟通集体和个体、宏观和微观的桥梁而受学者们青睐的。我们要记住的是,当我们定义社会资本时,不能将它看作是解决集体行动和提高社会效率的神丹妙药。本文对社会资本的定义充分认识到了这一点,避免了同义重复的逻辑误区。如果将信任等同于社会资本,就会陷入困境:首先是重蹈同义重复的逻辑误区;其次就是必须否认社会资本的消极影响,因为如果学者们一面使用社会资本概念所包含的信任意味,另一面又声称社会资本可以导致不信任,陷入自我矛盾的境地。
因此,社会资本的公共物品争议是社会资本定义分歧的延伸,本文的社会资本定义澄清了这种分歧。以本文的社会资本定义,社会资本指的是嵌入在社会网络这一载体中的资源,个人在互惠规范的约束下从社会网络载体中获取和动员嵌入其中的资源,通过个体在互惠规范下的互动,影响了个体的行为选择,并能过信任这一中介最终影响社会经济的发展。为依据,社会资本是准公共物品,社会资本并不必然促进信任和合作,我们并不能排除社会资本的消极后果,也不否定它在某种条件下可能具有的排他性,问题是我们要了解在何种情况下这种准公共物品如何促进信任和合作,进而提高社会效率。
参考文献:
1.曹荣湘:《走出囚徒的困境:社会资本与制度分析》,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3年版。
2.程民选:《关于社会资本概念的若干思考》,北京:《经济学动态》,2004年第6期。
3.李惠斌、杨雪东编,《社会资本与社会发展》,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2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