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计信息质量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基于融资约束的中介效应分析

会计信息质量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基于融资约束的中介效应分析

童亦红

（芜湖市勘察测绘设计研究院有限责任公司, 安徽 芜湖 241000）

摘要：本文选取2012-2021年沪深A股上市公司为样本，实证检验会计信息质量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研究发现：会计信息质量可以提升企业的创新绩效。中介效应分析表明，融资约束发挥了部分中介作用，即会计信息质量的提高缓解了企业的融资约束，进而提高企业创新绩效。进一步分析表明，会计信息质量对企业创新绩效的促进作用仅存在于非国有企业、代理问题严重的企业中。

关键词：会计信息质量；创新绩效；融资约束

中图分类号：F239                文献标识码：A

一、引言

十四五规划提出，要坚持以创新为中心，推动产学研深度融合，充分发挥企业家主体作用，鼓励企业增加研发投资。提高企业创新能力，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是目前国家经济工作的中心任务。当前，我国企业在技术创新方面投入较少，自主创新能力较弱，因此，如何提升我国企业在技术创新方面的投入，是当前亟待解决的问题。

会计信息是传达公司真实财务状况和经营结果给各利益相关方的重要工具。随着我国证券市场改革的不断深化，保证会计信息的质量变得越来越关键，因为它不仅关系到信息使用者做出准确判断和理性决策，也涉及企业的社会责任。作为现代经济社会中的一种重要信息，会计信息质量是否会对企业技术创新投资产生影响？这一问题尚待实证检验。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一）会计信息质量与企业创新绩效

由于信息不对称，企业在创新方面存在代理问题，对企业的创新行为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技术创新需要初期的高投入，同时面临着较高的风险，这可能会导致公司的短期绩效下降。但是，一些缺少对公司情况了解或者目光短浅的投资者往往会将这归咎于管理层的管理不善或者是自身能力不够（邢文雯，2020）[1]，这促使经理人员更加关注公司的短期利益。由于技术创新的特殊性，企业在短期内并不能获得预期回报，因此许多经理人员会避免进行技术创新。

会计信息质量的提高，意味着企业对盈余管理的控制能力越低，委托代理问题也会随之减弱（张璇等，2017）[2]，进而缓解信息不对称所带来的缺点。同时，高质量的会计信息可以监督经理人员的行为，减少其个人道德风险。这样，我国上市公司的技术创新投入将会维持在较高的水准，提升公司经理人员进行技术创新的信心，同时也会提升投资者对技术创新的期望。这将极大地提高企业进行技术创新的概率，从而提高企业的技术创新能力。据此，提出如下假设：

H1：会计信息质量的提高能够提高企业的创新绩效。

（二）会计信息质量、融资约束、企业创新绩效

融资约束问题是企业创新绩效提升的限制因素之一。MM理论认为，当资本市场条件良好时，企业的内部融资和外部融资之间差别不大。但是，实际市场存在代理关系、税收征收和信息获取等问题，导致内外融资之间存在一定差别。如果企业的内部资金不足，企业可能无法及时从外部筹集足够的资金来维持研发活动的正常运转，从而遭受融资约束的严重影响（张玲，2023）[3]。唐清泉（2010）[4]在相关研究中发现，由于研发投入的特殊性，使得企业主要依赖于内部资金来进行研发投资，从而更难以获得外债融资，造成我国企业研发投资面临着严重的财务制约。

会计信息质量的改善可以缓解企业融资约束（李小金和贺湘，2022）[5]。会计信息在降低企业内部和外部信息不对称方面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资本需求方利用会计信息对企业的运营、融资和融资需求进行反馈，而资本供给方利用会计信息进行融资决策。具体来说，从资金供给者的角度来看，银行和投资者通常会基于自身掌握的信息，选择最可靠的公司进行放款（杨筝和张荻，2022）[6]。当企业提供高质量的会计信息时，资本供给方能更准确地评估企业未来的盈利能力和风险程度，这样就可以更好地为企业提供融资支持。从资金需求者的视角来看，为了从银行和资本市场上获得更多的资金，公司会加大信息披露力度，以展现公司的财务状况。因此，会计信息质量的提高可以缓解企业的融资约束，受融资约束限制的创新绩效也会随之提高。基于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H2：会计信息质量通过缓解企业的融资约束，提高企业创新绩效。

三、研究设计

（一）数据及来源

本文选用了2012-2021年间沪深A股上市公司作为样本，并按照以下标准对原始数据进行处理：剔除ST和ST*上市企业，剔除金融和房地产类企业以及数据缺失的企业。经过筛选和校正后，共选取了21018个企业-年份观测值。

（二）变量定义

1.被解释变量

企业创新绩效。现有文献大多从企业研发投入强度角度衡量企业创新绩效，本文借鉴罗建强（2023）[7]的做法，采用企业研发费用占营业收入的比重来衡量企业的创新绩效。

2.解释变量

企业会计信息披露质量。本文利用改进的Jones模型，通过计算可操纵的应计利润来衡量上市公司的会计信息质量，可操纵的应计利润越高，企业就会产生更多的盈余管理倾向，会计信息的质量随之降低。

3.中介变量

融资约束。本文采用不受内生性干扰的SA指数衡量融资约束大小。SA指数的绝对值越大，表明企业面临的融资约束越严格，因此，本文对SA计算结果进行了绝对值处理。。

4.控制变量

根据以往研究，选取以下控制变量：企业规模（SIZE）、企业年龄（AGE）、企业成长性（GROW）、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TOP1）、产权性质（SOE）、现金持有水平（CASH）。具体变量定义如表1所示：

表1变量定义

（三）模型设计

为了研究企业会计信息质量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模型的设定如式（1）所示：

（1）

为了进一步挖掘信息披露质量、融资约束以及企业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本文在模型（1）的基础上，引入模型（2）、模型（3）如下：

（2）

（3）

其中，模型（2）是为了检验会计信息质量对企业融资约束的影响，模型（3）是加入融资约束变量后，会计信息质量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若显著，且其绝对值小于会计信息质量对企业创新绩效的总效应，说明中介效应存在。

四、实证结果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

企业创新绩效的平均值为4.8029，中位数为3.7，平均值远大于中位数，右偏特征明显，表明大多数企业的研发投入没有达到平均水平。因此，企业的整体创新能力还需要进一步提升。会计信息质量指标的平均水平是0.001，标准差是0.0929，中位数是0.007，呈现左偏特征，这表明，仅有很小一部分企业存在财务造假等问题，但大多数企业的财务信息质量都较好。

（二）基准回归结果分析

本文采用双固定模型对上述假设进行检验，检验结果如表2所示。列(1) 报告了会计信息质量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研究发现，会计信息质量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负，由于AIQ1是企业会计信息质量的反向指标，AIQ1的值越高，说明企业的会计信息质量越差，因此，系数显著为负表明较高的会计信息质量将对企业创新绩效产生正向影响，假设H1得到验证。

（三）融资约束的中介效应分析

本文运用三阶段法进行机制检验，检验结果如表2所示。表2列（1）结果显示会计信息质量会提高企业创新绩效。表2列（2）检验了会计信息质量对企业融资约束的影响，系数为0.1130，在1%的水平上显著，验证了会计信息质量的提高会缓解企业融资约束。表2列（3）是模型（3）的回归结果，会计信息质量与企业融资约束的系数均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负，说明企业融资约束在会计信息质量与企业创新绩效之间发挥部分中介作用。

表2基本检验结果

（四）稳健性检验

1.替换被解释变量

借鉴刘晓光和刘元春（2019）[8]的研究，对企业的研发投入取对数作为替代变量（RD）。结果如表3列（1）所示，会计信息质量的系数依旧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负，与前文结论基本一致。

2.替换解释变量

现有研究中，大部分采用修正Jones模型衡量企业会计信息质量，为保证结论的稳健性，本文进一步采用非线性应计模型，数据直接来源于国泰安数据库，回归结果如表3列（2）所示，回归系数依旧在1%水平上显著为负，与上文结论保持一致。

3.剔除异常年份的影响

由于2020年新冠疫情的影响，我国经济发展速度放缓，众多企业受到严重冲击，因此本文将2020年的样本数据剔除，重新进行回归，结果如表3列（3）所示，会计信息质量的系数依旧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负，与上文结论保持一致。

表3稳健性检验

五、异质性分析

（一）产权性质异质性

由于国家对国有企业的绝对控制，国有企业在获取资本、稀缺资源方面具有更大的优势，因此，国有企业管理人员不太可能为私利而编造虚假的会计信息。本文将进一步探究不同产权性质下会计信息质量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将样本划分为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两类分别进行检验。

表4列（1）、列（2）分别是民营企业与国企的回归结果。可以看出，民营企业的会计信息质量与创新绩效的关系在1%的水平上显著负相关，但国有企业中两者的关系并不显著，即只有在民营企业中能够发现会计信息质量对创新绩效有显著的促进作用。

（二）代理问题严重程度异质性

代理问题是影响企业创新绩效的重要原因之一，本文进一步将样本按照管理者代理问题严重程度进行划分。本文参照白福萍等（2023）[8]的做法，用总资产周转率衡量管理者代理问题的严重程度，表4列（3）、列（4）分别报告了代理问题高低两组企业会计信息质量对创新绩效的影响。结果显示，在代理问题严重的企业组中，会计信息质量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系数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负，但是在代理问题较为轻微的企业组中，会计信息质量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并不显著，这说明会计信息质量与创新绩效的正向关系在代理问题严重的企业组中更为明显。

表4异质性分析

六、研究结论

本文选取2012-2021年沪深A股上市公司为样本，实证检验会计信息质量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研究发现：会计信息质量可以提升企业的创新绩效。中介效应分析表明，融资约束发挥了部分中介作用，即会计信息质量的提高缓解了企业的融资约束，进而提高企业创新绩效。进一步分析表明，会计信息质量对企业创新绩效的促进作用仅存在于非国有企业、代理问题严重的企业中。

基于此，提出以下建议：首先，公司应该提高内部现金利用效率。由于融资约束是影响公司创新与研发行为的主要因素，因此公司应该重视内部资金流动的进出，保持良好的资金管理，同时为企业的研究与开发活动创造足够的条件。另外，建议企业注重信息披露的质量，以支持企业的规划和实际经营活动。对于非国有企业而言，由于资金限制较为严重，更需要提高自身的信息披露质量，向外界透露更全面、真实的信息，以吸引更多投资，解决资金短缺问题，进而优化融资环境、推动企业后期的发展。

参考文献

[1]邢文雯. 代理冲突、会计信息可比性与企业创新能力［J］. 财会通讯，2020，( 15) : 44－49.

[2]张璇，刘贝贝，汪婷，等. 信贷寻租、融资约束与企业创新［J］. 经济研究，2017，( 5) : 161－174.

[3]张玲.融资约束、政策支持与企业创新[J].财会通讯,2023(07):59-63.

[4]唐清泉,徐欣.企业R&D投资与内部资金——来自中国上市公司的研究[J].中国会计评论,2010,8(03):341-362.

[5]李小金,贺湘.供应链关系、会计信息质量与融资约束——基于中国A股上市公司的实证研究[J].技术经济与管理研究,2022(02):80-84.

[6]杨筝,张荻.董事高管责任保险、信息不对称与债务融资成本[J].财会月刊,2022,No.933(17):50-59.

[7]罗建强,潘蓉蓉,杨子超.制造企业服务化、研发创新投入与企业绩效——基于技术密集型企业的实证研究[J].管理评论,2023,35(02):116-125.

[8]刘晓光,刘元春.杠杆率、短债长用与企业表现[J].经济研究,2019,54(07):127-141.

[9]白福萍,董凯云,刘东慧.数字化转型如何影响企业技术创新——基于融资约束与代理问题视角的实证分析[J].会计之友,2023,No.706(10):124-1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