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流过童年的河

                 岁月流过童年的河

                   ,王 ,鹏

永吉县第十中学132200

童年的记忆悄悄地从清明的情绪里剥离出来，丝丝缕缕地渗入大脑，大段大段的往事电影般飞驰，好像一下子，所有美好都排好了队，等着检阅……

小时候，每家似乎都是独门独院，像一个个小别墅并排累在一起，有的院子大，敞亮；有的院子小，精致。家家户户都过着虽清贫但简单的小日子，看太阳东升西落，惜时间一去不返。每家的经营全看女主人的脾性，凡东西规矩布局精美的，都反映了布置者的利落能干，蕙质兰心，反之亦然。

我家的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屋前的院落总有一间教室的面积了，一年四季除了冬天冷冷清清全部盛满积雪，院边只立一个不太俊俏的雪人外，剩下的三个季节，都是美景。我最爱夏天，地里整整齐齐的田垄里，种着茄子豆角黄瓜西红柿，白菜生菜香菜包心菜……翠绿的黄瓜顶花带刺，身上总是披着白色的细霜，顶上的小黄花也美的娇嫩。豆角架上总有各色的蜻蜓，最美的要数红辣椒了，正红色的尾巴，薄薄的翅膀，专注的立在架上休息。要等很久，才能碰运气地抓到它——它精明的很呢。

夏天的休息日，爸爸把屋里的水引到地里灌溉，我就穿一双淡紫色的塑料凉鞋任出水管里的凉水清清凉凉地冲刷。妈妈随手摘下一个通红的大柿子掰开一半递给我，那时的柿子，色红细嫩，汁多起沙，纯天然无公害，吃上一口，甜进心里。

暮春，天气转暖，柳绿了，花红了，巷间便开始出现冰淇淋的吆喝声。谁家的小孩子尽管都在屋里做着什么，只要听见悠长的“雪糕~蛋卷~冰淇淋~~~”这一声呼唤，都立马一边趿上鞋子一边跑出屋子，一边央求大人，一边呼喊卖者。虽然只有5毛钱，但在童年时期，似乎于我，也是一笔巨款。所以大人一旦允诺给买，便是天大的喜事，忙攥着那不易的5角钱飞出家门，循着声音寻找卖者。看着人家停住脚踏车，微笑着打开白色泡沫箱子里面厚厚的棉被，左一层右一层，在最里面握出一个蛋卷，交到我手上，那时我的心里，总是激动。等不到回家，也不知另一只手里的钱是怎么给人家的，只记得，自己小心翼翼地揭开透明的白纸，心满意足地咬掉最上面的螺旋白尖，清甜凉爽立时填满了我的整个世界。幸福这个词，就是我此时心情百分百的诠释了吧。那时总是惊诧于这样热的天，冰淇淋居然还是没有任何软化的迹象，又白又漂亮地在每一个有幸吃到的孩子脸上，绽出花朵。

初秋，家家户户的炕头，开始出现爆米花。一包包，各式各样的。我最爱大米的，因为小巧好吃。苞米的虽然开了花般好看，但是容易犯潮，咬不动，偶尔碰上哑巴酥，更是要挑战牙齿。这个时节，天格外蓝，茶余饭后，大人们喜欢出门走街，逛逛邻居，串串对门，天开始变短，小孩子们聚在一起，再也寻不到夏夜里星星点点的萤火虫，找不见路边沟里密密麻麻的红色鱼虫。所以都推出了自己崭新的四轮脚踏车满街骑。我从来都是羡慕，那种带辅助轮的车，那些孩子手里新奇的掌上俄罗斯方块游戏机，都是我不可能拥有的——家里总要有些闲钱，才会为孩子提供娱乐设施。我呢，妈妈给炒了一盆喷香的瓜子，我坐在小板凳上，折几个圆锥纸杯，在我家红色的大门里，吆喝着叫卖。一定是没有人买的，一块钱一杯，谁家都可以自己炒出来，妈妈只是给我一个自娱自乐的“赚钱”机会，顾客也是固定的一位——我的爸爸。那时我想，卖出一杯也好，一块钱也可以买两个冰淇淋呢。

入冬，雪悄悄地下，日积月累，就厚厚地盖满了田地。家里的水缸里，满满的都是苹果，我每天摸出一个吃掉，冬天里便都是甜香的味道。家里摔碎了一个暖瓶，里面的壶胆哗啦啦被我倒在了田里的雪上，亮晶晶一片。于是再堆起的雪人，就有了会放光的眼睛。大人们半夜去厕所，经过我堆的雪人都吓了一跳，黑乎乎的夜里看到眨着眼的雪人，任谁都会吓破了胆，所以第二天雪人就失明了。

冬天的日子很漫长，也很枯燥，小孩子们都盼着春来，可以在蓝天下奔跑，累了就找一棵柳树，找技能好的孩子用小刀和柳枝做哨子，一人一个，比着吹响。我们都是乱吹，没有曲调，也不好听。技能好的孩子是可以吹一小段当时的流行歌曲的，其他的孩子都安静地听，羡慕得不行。我甚至连调子都吹不出来，所以总是慨叹，我小时候是不是缺乏才华的基因，好在只一味的鼓掌旁观也并没有让我自卑。总是羡慕啊。

我家还有个小小的后园，妈妈撒了很多细小的种子，春末夏初，就会结出一些甜甜的草莓。纯正的大地草莓啊，虽小巧却美味，讨人喜爱。后园永远背阴，不见阳光，我们小孩子是从不光顾的，即使在大大的铁门上安装秋千荡啊荡时，也不会望一眼这个寂寞的园子。所以它只有依仗这些可爱的小小草莓，才会让我们踏将进去，走近它，亲近它，只有那几日，这落寞的荒园，才有一点点生机。而我对它的记忆，也仅止于此。

前屋后院的孩子几乎都认识，远远近近的，都可以喊一嗓子一起玩耍。父母基本都是一个单位的，大人也放心。因此，那时我很多时候都是晚饭时间才哼着小调回家。妈妈说我的声音会从前院的小路一直飘到后院，等飘进家，就开饭了。我也不知道怕，天黑或行人，都隐没在家家户户的饭香里，都消弭在村落之间的炊烟里……

多少次魂牵梦萦，回到童年的小屋，儿时的小院，童年的河流里，流淌着浓浓的怀念，淡淡的思恋。那时的热炕，那时的灯光，那时的动画片，那时的邻里玩伴，都如风里的花瓣，消散在岁月里，沉淀在时光中，却把花香，留下。

时间走远，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始终站在年华里，看潮涨潮汐，望阴晴圆缺，数斗转星移，叹沧海桑田，其实，不过是青春扬起倔强的头，微笑填满雾霾的天，潇洒走过少年的梦，而岁月，流过童年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