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透历史碎片的自由生命

穿透历史碎片的自由生命

贺 虎

广东科技学院 广东东莞 523330

摘 要：本文通过《文明的碎片》的评论，展现了余秋雨对中国传统文化具有全新且独特的价值判断，同时在《寒冬夜行人》的赏鉴里，发现随意而自由生命的意义。

关键词：文化 价值判断 生命 自由

同时阅读《文明的碎片》和《寒冬夜行人》，仿佛是一种呼应，在寒冬，夜行人秉持着人类幻想的火炬，穿透岁月的碎片进入文明，在时间的内心构筑支撑历史的庞大骨架。这需要一种力量，它使我们在今天这样嘈杂的时代，仍然渴求自由的思想，是一种导引人类向前的精神，没有沉重的虚假感，随意而放松地经历感动。

历史与文化的沉思

迄今为止，“布老虎丛书”中最有分量的一部作品是余秋雨先生的《文明的碎片》，散文卷，精装本，封面都透着那么遥远而古老的文化气息，通篇逼近读者的更是不可阻挡、汹涌而来的学者气度。夜深人静之际，翻阅此书，恍然见余秋雨笔下成了碎片却依旧洁白光亮的文明，正在月光灿然生辉，并且铿锵作响。

余秋雨透彻地剖析了中国文化的整体构造，他打开了中国古典与现代文化的窗口，拨开历史的帷幕，把中国文人的人格结构还原为本生状态，从多侧面的叙述角度，完整而艺术地阐述了中国文化艰难选择的历程。中国文人的悲伤和欢愉，沉重与轻松，庄严与滑稽，理想与现实，每一笔都烙刻着余先生以及他所思考的中国文化的悲凉与风尘。在一个月夜，一位友人曾经用同样悲凉声音给我朗诵了其中一篇最能代表中国文人、表现中国文化的文章，曰《苏东坡突围》，相信任何读了这篇文章的人都会感到心灵的冲击。余先生的目光穿透历史的尘埃，在古战场的废墟上寻找和选择着中国文人的精神人格，他的厚重的笔触和敏税的洞察力，使他得以完成对千中国文化的深刻探讨，以苏东坡为参照物，古代先贤的孤独和寂寞，他们不为世人所容的精神苦痛，便显示出中国传统文化的惰性与破坏力。当苏东坡注定要与黄州作一次辉煌壮丽的对话时，他的突围便格外地具有历史的深度与意义，这是苏东坡当时不能意识到，而注定要被后人记入篇章的瞬间，这一任务和使命又是注定要由余秋雨这样的大学者来完成的，他对中国社会和中国文人以及中国群体意识的深刻观察，使他在《文明的碎片》中轰然撞响了历史与现代文化的大钟。

余秋雨对中国文化作了一次整体意义的价值判断，他以极为犀利的目光全方位地审视了中国的山水文化，都市文化，历史文化，现代文化，乃至人的文化，他说，“中国历史上，许多人觉悟在过于苍老的暮年，换言之，成熟在过了季节的年岁，刚要享用成熟所带来的恩惠，脚步却变得踉跄蹒跚……”，而苏东坡，和他所代表的具有精神品格的中国文人，却“成熟于异常灾难之后，成熟于灭寂后的再生”，于是，中国文化的历史轨迹转了个弯，坚定地走向一种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辉，一种真正意义的成熟。

而厚实、从容也正是余秋雨的风格与气度。他以大家气派，纵横裨阖，寄思想与山水与都市之中，在别人游山玩水的缝隙里，对中国文化和中国文人的艺术修养做着理性的独立思考和深刻剖析，在《访谈录•六》中余秋雨曾谈到，“一个富于艺术修养的人，他一个小小感受很可能是穿越千年历史而来，而且还将穿越漫长的未来岁月。”我想余先生正是怀着这样的信念和生命的坦诚与执着，在别人的不经意之中，建构着他中国文化和中国文人以及中国人的现代传说。这个传说已经被赋予了全新的理性内容，显示出余秋雨大气、和谐、从容淡定的真正的学者风范。他正铺排着一个个隆重的精神典仪，引渡人类走向健全和永恒。

阅完全书，我心灵的震憾是难以用语言说清的。我唯有用一双洁净的手，轻轻合上精致的书页，面对历史与文化，再次陷入绵长的沉思之中。

随意而自由的生命

放下略显凝重的《文明的碎片》，心绪悠远而怅惘。历史的风霜从我的眼前一闪而过，它在远处的呼吸与呐喊触手可及。

一天去书店，一眼就在书架上看到了－个很有诗意的书名《寒冬夜行人》，不知怎么，心里竟会有温暖的感觉。急急地买下，却并不急于阅读，只是轻轻用手掠过装帧稍美的封面，这才看清此书乃吕同六主编的意大利二十世纪文学丛书之一，肖天佑翻译，作者是与莫拉维亚、夏侠在意大利成三足鼎立之势的依塔洛•卡尔维诺。早就听说过这本书了，一直无缘见到。如今告诉我这本书的朋友巳经死去，生命的遗憾和美丽都巳无处寻找，唯有这个书名留在我的记忆里。

蜷缩在沙发的一角，翘起腿，选一个舒服的姿势看《寒冬夜行人》。第一章就使我忍俊不禁，大笑起来。卡尔维诺说，你阅读这部小说的时候，先要找个舒适的姿势；坐着，仰着，蜷着或者躺在沙发上，摇椅上……还可以伸直腿，抬起脚，翘到一个软垫上，沙发扶手上，写字台上……而我此时恰恰采取的就是他所说的其中的一种姿势，这即刻缩短了我和这位意大利作家的心灵距离，似乎在生活哲学的某一点上，我与他达成了默契，一种随意而自由的空气飘浮在我的周围。

卡尔维诺提到了灯光。这表面上看似漫不经意的提示，却真正暗示了作家的某种指向：夜读人实际上就是夜行人，当你在灯光下进入某种角色时，你正行进在历史、时间和空间编织的精神隧道里，你的灵魂在茫茫黑夜里漫游。你与之对话的世界生动丰富，而你的心灵宁静如水——世俗的喧嚣，人事的纷乱，城市的嘈杂，都在离你远去，你在享受孤独和自由的同时也在享受灯光的温暖。还有什么比冬夜里拥被而坐或者拥炉而读更惬意的事呢？

卡尔维诺是一个极其珍惜生命的作家。他懂得如何利用人类有限的空间去安置自己无限的心灵世界，懂得如何在纷繁复杂的人事纠葛中保持精神的平衡，更懂如何让自己的生命在逼仄的屋檐下舒展地开放。这需要一种生活大智慧，大幽默。卡尔维诺把这种生活的哲学与他的小说联系在一起，便形成了诡异、多变、随意、自由的文学风格。他的睿智，他的思辩以及他对艺术的感受力，铺天盖地向读者漫卷过来，读他的小说，实际上也就是读者在充分地调动着自己的全部智慧和幽默感。卡尔维诺可以让你充分地为自己骄傲。

《寒冬夜行人》是由十篇小说合成的长篇小说，每一篇短小说都有一个诗一样的题目，譬如《寒冬夜行人》《从陡壁悬崖上探出身躯》《在月光照耀的落叶上》等等，每一篇小说的结尾都是下一篇小说的开始，扑朔迷离的神秘气氛和奇特的结构形态，组成了小说的世纪未情绪。吕同六在书前的介绍文章中说，卡尔维诺的其他小说表达了现代人无可救药的孤独、失望、彼此无法沟通的痛楚。那么在《寒冬夜行人》中，卡尔维诺实际上延伸和拓展了这一主题，隔膜、紊乱的人与人的关系，人与社会的关系，人类自身的精神困惑，被笼罩在神秘、荒诞、恐怖，又具有喜剧色彩的气氛中，读者在轻松中接触到的是一个严肃的命题，而每一篇小说结尾的戛然而止又给读者留下了巨大的想象空白，读者在阅读小说中描写的现代人的迷惘、挣扎与追求时，也在运用自己的智慧完成那个空白，这似乎又有了一个智力游戏的味道，读者在阅读的同时也在参与。作家说，我们同在一条船上。

是的，今夜我和余秋雨、卡尔维诺以及一切先哲同在一条船上。

贺 虎，男，广东科技学院通识教育学院中文教研室教师，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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