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戏台的“场合”分析与保护利用——以成都锦里古戏台为例

陈星宇

华南师范大学

摘要：戏台的“场合”，即戏台的所在地、观众、表演者和演出内容等要素。在“场合”分析之下，可以总结出成都锦里古戏台的特点和功能，即“三重身份、三重功能”，包括作为古建筑文化遗产的文化传承功能，作为旅游资源的经济文化展示功能，和作为戏台的市民文化休闲功能。特殊的身份功能需要特殊的保护。基于这三种功能，法律从三种角度，展开从法律到地方行政规章的综合性、多层级和多样性的保护，兼顾了戏台的多种身份功能。但规制仍需完善，一方面，古戏台的保护需要规则的细化；另一方面，需整合法规、加强执法。

关键词：古戏台 文化遗产保护 古建筑保护

引言

戏曲是一门综合性的表演艺术，是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之一。¹在戏曲的表演和出传播过程中，戏台作为戏曲表演的载体，起着重要的作用。“场合”分析是戏台分析的基本方法之一，即通过探究戏曲的演出场所、表演形态和功能目的，从不同的侧面充分解构戏曲及其载体。以“场合”分析为核心，可了解到戏曲的形制，戏台在聚落中的空间位置，戏台建筑与民俗信仰的关系，为古建筑保护、文化遗产保护利用提供参考。以成都锦里戏台为例，分析戏台的功能，不同功能面所受的保护，可以总结出古戏台保护的特征和不足，并提出相应的建议。

一、锦里古戏台的“场合”分析

1.地点与舞台

古戏台位于成都市锦里古巷内，该巷锦里是武侯祠东侧的一条狭长的小巷一槽营坝。²相传曾为三国时蜀汉驻兵养马之地³,而解放前主要是一些破旧的宿舍楼、低层住宅；后锦里与武侯祠一同，构成“武侯祠—锦里”三国文化区。⁴这一独特地理位置和文化背景赋予了锦里古戏台的独特的三国文化气质。

锦里古戏台沿用了中国传统戏台的基本结构。“出将”和“入相”为门名。用将相来表示，取其富贵高升的意思。⁵值得一提的是古戏台的戏台都是年久的古木，上面还雕刻着以三国故事为基础的木雕，给人扑面而来的历史人文气息。

2.表演者与观众

锦里古戏台上的表演者和观众在旧时和当代有着显著的差异。旧时舞台受众主要是前往祈神祭祖的成都市当地参加民众，尤其当古街隔壁的武侯祠开展庙会时，前来参加庙会的成都市民会在广场上稍作停留，观赏戏台上的戏曲表演。而在改革开放后，随着成都市旅游业的发展，古戏台面朝观众一般是日常游览的游客。基于此，戏曲的受众目标也从祈神祭祖者变成了文化宣传的接受者。

3.演出内容与周期

古戏台的演出内容包括三种。首先，由于位于三国文化区，古戏台定期上演川戏的经典剧目。⁶除此之外，该戏台还超出了戏台的传统功能。戏台常有由锦里民俗演绎团演出的民诉表演。另外，戏台表演也不局限于三国戏曲。据电话调研，戏台支持以小时为单位向外租借⁷，所以，也有不少外来剧团会利用锦里古戏台开展各种演出活动，例如，“慈善拍卖晚会”⁸和“圣诞义卖晚会”⁹等。在演出周期方面，古戏台主要在清明端午等传统节日举办晚会。

二、“场合”分析下锦里古戏台的三重身份与功能

（一）古建筑文化遗产：文化传承

古戏台历史文化悠久，是戏曲文化的载体之一，属于古建筑文化遗产的范畴。如前所述，该巷曾为三国时蜀汉驻兵养马之地，历史可以追溯至三国时期。从古时传下的古建筑，承载了古蜀文化风貌，是古建筑文化遗产，当然具有文化传承的功能。

（二）旅游资源：经济文化展示

如前所述，古戏台位于成都市市中心，随着成都市旅游产业的快速发展。古戏台所在的锦里也被纳入旅游区。在此基础上，由于古戏台坐落于锦里古巷正中央，它对游客有重要的吸引作用，当然属于一种旅游资源。作为旅游资源，它的受众多是外地游客，故而该戏台也起着三国文化展示、宣传的功能。

（三）戏台：市民文化休闲

古戏台是一个戏台，当然具有戏台的功能，即提供市民文化休闲娱乐的功能。虽然戏台现在面向的受众多是外地游客。但不能否认，仍有不少当地居民会将锦里古街作为一个茶余饭后散布的好去处。而休闲之时，站在台下围观一场戏曲演出也理所当然。在此基础上，古戏台的最后一层功能也能被挖掘出了，即提供市民文化休闲娱乐的功能。

三、锦里古戏台保护利用的法律规制现状

如前所述，保护古建筑和文化遗产是城乡治理与规划法律制度中的重要内容。其保护利用立法呈现出从国家立法到地方立法、综合性、多样性的特点。以下展开具体分析。

（一）法律：古建筑保护的原则性规定

锦里古戏台属于古建筑的范畴，落入《文物保护法》的规制范畴。《文物保护法》第4条规定了古戏台保护利用的基本方正，即“文物工作贯彻保护为主、抢救第一、合理利用、加强管理的方针”。《文物保护法》进一步规定，主要的利用方式应为建立博物馆、保管所或者辟为参观游览场。在此之外的其他用途，应当由相关保护单位应当经核定公布，并征得上一级文物行政部门同意和文物保护单位的人民政府批准后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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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行政法规：文化名城保护与戏曲创作利用

行政法规则具体依据古建筑的不同功能做了具体的利用上的规定。首先，古戏台属于古建筑，更是锦里古街巷的一部分。故《历史文化名城名镇名村保护条例》对它的具体利用原则做了规定，即应当保护其传统格局、历史风貌和历史建筑。其次，古戏台本质上还是一个戏台，当然受到戏曲发展相关法律法规和规章的制约。根据《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支持戏曲传承发展若干政策的通知》规定，地区政府需改善戏曲创作生产场地条件，包括有利用戏台为戏曲传承与发展创造空间条件。¹¹

（三）地方政府规章：文化遗产保护开发

除了在外在上，古戏台是一个古建筑、是一个戏台外，在历史内涵上，锦里古戏台还属于文化遗产、历史街区，受到《成都市历史建筑和历史文化街区保护条例》等的保护。其次，锦里古戏台具备文化生活、旅游资源功能，《成都市历史建筑保护办法》和《成都市旅游业促进条例》均重视历史建筑区的开发利用。规章规定，应利用历史建筑群加强旅游区建设，拓展城市休闲空间。

（四）景区管理条款：文化遗产型旅游资源管理

一般情况下，在层层法律之下，景区应统筹上位法，制定针对性的保护条款，从而便利景区日常管理，真正在古戏台的日常利用中做到保护与利用并存。但在锦里古街巷，并无专门性的保护条款，仅有游览股则、游客须知，不利于景区的日常管理和维护。¹²故而，在此层面上，应督促委托管理单位尽快制定景区保护管理办法。在制定过程中，委托单位，即成都市政府相关部门，应当发挥监督作用。其次，应整合法规，加强执法。多部单行法共同规制固然是基于戏台的多种功能展开的，可以起到兼顾戏台的多种功能保护的效果，但该体系会加大规制之间缺少协调的风险，甚至产生矛盾。¹³在此问题上，应由锦里古戏台管理机构整合法律规则，统一放置于景区官网。并应减少部分与当地传统格局、历史风貌不符的活动。

四、结语

戏曲的“场合”分析法，是戏曲分析的基本方法之一，即指从戏曲的演出场所、表演形态和承载功能的角度，对戏曲或戏曲的发生场所展开功能性分析。基于“场合”分析，能够明确戏曲的身份特征，其对于戏曲及相关表演资料的全面保护有着重要作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保护法》规定，文物工作应贯彻，“保护为主、抢救第一、合理利用、加强管理的方针”，即对古戏台的开发保护应遵守“保护利用”的原则。

锦里古戏台位于成都市锦里古巷内，具有独特的场合特征。分析该戏台的“场合”，可以总结出该类文化遗产保护应有的角度。锦里戏台位于三国文化区，独特的文化地域性直接导致了戏台特殊的身份功能：首先，戏台沿用了中国传统戏台的基本结构，并兼具巴蜀地区戏曲特色。其次，其承受了基于旅游区身份的现代化修缮，具备旅游风景建筑性。再次，戏台观众由祈神祭祖者过渡文化宣传受众。其表演形态以戏曲、民俗和外租演出为主。

基于“场合”分析，可以总结出古戏台的特点和功能，即“三重身份、三重功能”，包括作为古建筑文化遗产的文化传承功能，作为旅游资源的经济文化展示功能，和作为戏台的市民文化休闲功能。特殊的身份功能需要特殊的保护。

在此基础上，法律从三种角度，展开从法律到地方行政规章的综合性、多层级和多样性的保护，兼顾了戏台的多种身份功能。但是，细细探究，规制仍存在着需完善之处。一方面，古戏台的保护需要规则的细化，需要景区综合上位法规定，出台具体的针对性保护条款。另一方面，需加强执法，严格控制戏台外租适用的审判程序，发挥行政程序的作用，从而保证戏台的利用与当地传统格局、历史风貌相符。

参考文献：

①论文类

[1]任学婧,朱勇.论非物质文化遗产法律保护的完善[J].河北法学,2013,31(03):86-92.

[2]焦福民. 后戏台时期戏曲传播研究[D].山东大学,2006.

[3]安丹丹. 改善文物古建筑保护区划的城市设计方法初步研究[D].郑州大学,2014.

[4]莫春华.城市化背景下古建筑保护与再利用研究——以无锡地区为例[J].无锡商业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5,15(01):35-38.

②网站类

[1]成都市规划与自然资源局武侯区分局，开展三国文化景观建设项目，http://mpnr.chengdu.gov.cn/whfq/qxxw/2020-06/03/content_f972f265b51b46a1839fc483bc7ec00a.shtml，2021年6月3日访问.

[2]成都市文化广电旅游局，锦里与三国文化区，http://cdwglj.chengdu.gov.cn/cdwglj/c133181/wlfw.shtml，2021年6月1日访问.

[3]锦里古街官方网，锦里古街的历史渊源，http://www.cdjinli.com/play/folk/，2021年6月1日访问.

[4]成都市规划与自然资源局武侯区分局，开展三国文化景观建设项目，http://mpnr.chengdu.gov.cn/whfq/qxxw/2020-06/03/content_f972f265b51b46a1839fc483bc7ec00a.shtml，2021年6月3日访问.

[5]锦里古街官方网，http://www.cdjinli.com/play/folk/，2021年6月15日访问.

[6]锦里文化旅游官网，http://www.cdjinli.com/play/elegance/，2021年6月4日访问.

1 焦福民. 后戏台时期戏曲传播研究[D].山东大学,2006.

2 参见成都市规划与自然资源局武侯区分局，开展三国文化景观建设项目，http://mpnr.chengdu.gov.cn/whfq/qxxw/2020-06/03/content_f972f265b51b46a1839fc483bc7ec00a.shtml，2021年6月3日访问。

3 晋-常璩《华阳国志·蜀志》：“州夺郡文学为州学，郡更于夷里桥南岸道东边起起文学，有女墙，其道西城，故锦宫也。锦工织锦，濯其中则鲜明，他江则不好，故命曰锦里也。”参见锦里古街官方网，http://www.cdjinli.com/play/folk/，2021年6月1日访问。

4 参见成都市规划与自然资源局武侯区分局，开展三国文化景观建设项目，http://mpnr.chengdu.gov.cn/whfq/qxxw/2020-06/03/content_f972f265b51b46a1839fc483bc7ec00a.shtml，2021年6月3日访问。

5 参见锦里古街官方网，http://www.cdjinli.com/play/folk/，2021年6月15日访问。

6 参见锦里文化旅游官网，http://www.cdjinli.com/play/elegance/，。2021年6月4日访问。

7 数据由锦里旅游管理公司（政府委托单位）工作人员电话咨询提供。

8 参见锦里古街官方宣传平台（微博平台），https://weibo.com/2092746833/AoK3qpKlI，2021年6月18日访问。

9 参见锦里古街官方宣传平台（微博平台），https://weibo.com/2092746833/Ao1SOfSqQ，2021年6月18日访问。

10 《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保护法》第3条：“核定为文物保护单位的属于国家所有的纪念建筑物或者古建筑，除可以建立博物馆、保管所或者辟为参观游览场所外，作其他用途的，市、县级文物保护单位应当经核定公布该文物保护单位的人民政府文物行政部门征得上一级文物行政部门同意后，报核定公布该文物保护单位的人民政府批准”。

11 《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支持戏曲传承发展若干政策的通知》第5项：“改善戏曲创作生产场地条件。把简易戏台纳入村级公共服务平台建设范围。在城镇建设和旧城改造中，合理布局文化特别是戏曲演出空间，注重保护利用古戏台，鼓励有条件的历史建筑、工业遗址等，在符合城乡规划、土地利用总体规划和相关保护法律规定的前提下，通过合理利用成为特色鲜明的戏曲演出聚集区。”

12 安丹丹. 改善文物古建筑保护区划的城市设计方法初步研究[D].郑州大学,2014.

13 任学婧,朱勇.论非物质文化遗产法律保护的完善[J].河北法学,2013,31(03):86-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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