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乡市博物馆藏清焦梦九《闇斋读书图》赏析

新乡市博物馆藏清焦梦九《闇斋读书图》赏析

张蒙 冯述一 臧莹

新乡市博物馆 453000

新乡市博物馆前身为平原省博物院，收藏书画作品数量多、种类广，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和历史价值。2020年10月20日新乡市博物馆《牧野宝藏—馆藏书画精品展》开展，此次展览共展出文物42件套、共58幅，其中一级文物7件、二级文物23件、三级文物12件。书法家有赵孟頫、张瑞图、王铎、董其昌、刘墉、何绍基、翁同龢、徐世昌等人，画家有边景昭、张路、陆远、恽南田、郑板桥、郭淲、郎世宁、史春筌等。除了这些耳熟能详的书法家和画家，该展览还充分挖掘书画作品中的新乡文化元素，探索符合当地实际情况的文物展览，从而助力新乡文化繁荣兴盛。其中一幅手卷书画作品为焦梦九《闇斋读书图》，便与新乡本土文化息息相关。

清焦梦九《闇斋读书图》，丝质，纵43cm，横200cm，保存完整，为国家珍贵文物中的二级品。焦锡龄（1861—1897），字梦九，号寿岩，河南彰德府武安县焦家窑人（今河北省邯郸市永年县永合会镇焦窑村）。《武安县志》有载：“资禀颖异，才气隽逸，工书法，善诗文，光绪乙酉拔贡，朝考一等，以知县籖掣山东，效力于河工三年。己丑登贤书，庚寅联捷成进士，授吏部考功主政。供职之暇，辄以笔墨自娱。著有《小藤花厅笔录》、《燕山客话》、《燕山杂吟》、《寿岩杂志》诸书。时国事日非，寇氛日急，其忧时愤世，多流露于著述中，终于忧郁成疾，卒年36岁。贤而未能尽其用，士多惜之”。焦梦九于光绪十六年（1890年）登庚寅科进士第，光绪帝称其《经策》会试卷“斟酌饱满，无懈可击”，钦点其“吏部考功主政”。“锡”即“赐”之意，“梦九”即九龄长寿之意，“寿岩”之号亦为长寿之意。然而焦锡龄去英年早逝，于1897年病逝于北京。“赐龄龄不赐，梦九九难梦，寿岩岩无寿”，或许这就是焦梦九一生的写照。

新乡市博物馆所藏得该幅清焦梦九《闇斋读书图》，绘北方崇山峻岭，连绵不绝，山脚书斋依山而建，屋舍俨然，柴门敞开，一人坐于庭院，一人静坐屋内，两人回首交谈，意趣盎然。图上方右侧有焦梦九题款：闇斋读书图 癸巳夏午节政数日£属 敏修仁仲同年大人雅属而正 £小兄焦锡龄作。

图右侧为焦锡龄所书《座右箴》：“呜呼小子毋沗£生读古人书态气时觉其怦怦胡为因循自娱利欲是萦吁嗟壮矣行白首而无成盍懋汝修进汝学反汲汲身外之名。

何谓敬曰主一何谓一曰无適涵养未£之中省察未萌之欲贯动静而一之守终身㕥勿失。

大学之方真知允蹈理析毫芒躬禔忠孝昔请业师门曾示知行之要惟闇然以日新勿自甘于不肖。

存心青天白月处事临履冰古人出门如实使民如祭罔不用其兢兢盖衾影衽席靡在非朙命所凭。

色厉内荏穿窬之偷患得患失无耻之尤平日昂昂以自命岂躬蹈而忘羞盖中无实得故不免在外之求尔尚无负乎七尺庶畿砥柱于中流。

君子所慎曰惟枢机云何以慎必当乎时夫一言一动发乎迩见乎远而此身荣辱随之呜呼念兹在兹释兹在兹。

何以藏拙曰寡交游匪徒£之当辨厥熏蕕所亲者多闻直谅所远者辟佞善柔盖将以熏陶德性砥砺问学而不徒酒食徵逐之求。

心存爱物必有所济宇宙内事皆性分内事伊古大儒通塞一致非惟性完抑亦学至旷职素餐官箴是累懋哉戒哉克敬克畏。

右座右箴八则迺

敏修仁弟自儆之词盖祖丹书十七铭崔子玉座右铭遗意而语语剴切洵£为学者之暮鼓晨钟词成以素绡 嘱书特照录之时光绪十九年五月望日 梦九焦锡龄书于都门寓斋”

癸巳年为光绪十九年，即1893年，焦梦九36岁，都门即京都之代指，可知该图文作于光绪十九年（1893年）五月十五于北京焦梦九住所，所书内容为座右箴八则。

李敏修（1866—1943）名时灿，字敏修，号闇斋，河南汲县（今新乡卫辉）人，是清末民国时期河南著名的学者、教育家、藏书家、政治家。光绪十八年考中进士，次年任刑部主事。拥护康梁维新变法，曾出任河南教育总会会长、河南学务公所议长兼优级师范学堂监督、资政院议员；民国建立后，又出任过河南教育司司长和北洋政府的参议员、众议员等。

光绪二十八年，李敏修在河南卫辉创办经正书舍，培育学生千人，影响深远。经正书舍作为当时河南省唯一的新型书院，是对“唯科举论”的封建教育制度的抗衡与挑战，不仅开阔了时人眼界，还培育了大量英才，为后期河南乃至国家的发展做出了卓越贡献。李敏修先生一生从事教育，除了创办经正书舍，还曾受聘长垣寡过书院，武陟致用精舍，禹县颖滨精舍，淇县淇泉书院，开封明道书院等。此外，还在洛阳创办“河洛学社”，在开封创办“中州公学”、“劝学总所”等，被称为“一代耆儒”。

除了心系教育事业，李敏修先生也为河南省文献的辑录与保存付出了巨大的心血和努力。他花费多年精力，将各地征辑来的资料进行挑选、分类、归纳，按照传统习惯，分为经、史、子、集四大类整理成《中州文献》。时值战乱，为保护《中州文献》，李敏修冒着炮火将其从北京运往家乡汲县保存。解放后，其子李季和，又将全部文献慷慨献给平原省图书馆（现新乡市图书馆）。李敏修等人征辑整理的《中州文献》，不仅保存了清代中州文献资料，也留存了清代中州文化，对后世研究具有重要史料作用。时人称“先生之功，在乡国化洽远迩，固可与日月冈陵同其贞恒”。

焦梦九与李敏修同为河南籍（焦梦九所属彰德府武安县焦家窑现归河北省辖区），焦梦九年长李敏修五岁，焦梦九光绪十六年中进士，李敏修光绪十八年考中进士，次年任刑部主事。《闇斋读书图》作于光绪十九年，两人同籍，年少有为，先后进士及第，可谓春风得意、志趣相投，成为至交好友，这幅《闇斋读书图》便是两人友谊的见证。

这幅画作被李敏修珍藏。建国初期，家属秉承遗志，将其珍藏的古玩数百件，悉数捐献给当时的平原省文物管理委员会，省人民政府通令嘉奖，并发给奖金五十元。1958年平原省文物管理委员会将书画等一众文物移交新乡市博物馆收藏。焦梦九与李敏修存世作品不多，新乡市博物馆所藏该幅作品，不仅是焦、李二人深厚情谊的见证，也是不可多得的珍贵墨宝，具有极高的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