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脚印走过了祖国的千山万水。到过伟大首都北京,到过特大城市上海,到过南疆深圳,走完人生的九十二道坎,终于在您的家乡武汉市蔡甸区侏儒山街道办事处高家山停止脚步,回到了 1950年 3月您参加革命工作的地方。人生的归零,永远停泊在这碧郁葱茏的山岗,母亲的骨灰安葬于此长眠。
“七七”这天,我们顶着骄阳来到高家山,为您祭拜,为您敬香化纸,缅怀您为人民工作的忘我精神而潸然泪下。
我母亲王小平,参加革命工作前叫王勤仙。1929年5月4日出生于汉川市丁集乡大嘴村一个贫农家庭。十二、三岁便干起大人干的活路,摸鱼挖藕,16岁去汉口亲戚家帮工。解放前二年嫁给我父亲。我老家离侏儒山街上一公里,是武汉市闹红,抗日先锋的主要村落。1950年3月,母亲一个人在家响应原汉阳县人民政府的号召,参加县清匪反霸工作队,在县城学习三个月,任汉阳县东子山乡妇女主任。母亲身穿列宁服,剪短发,腿扎绑腿,脚穿草鞋,腰间插枪,好生威武。清匪反霸、减租减息斗争十分严峻,汉阳县侏儒山地属丘陵、小山地带,山虽不很大,一座山绕走一圈需要四、五个小时,军山、代家山是两座比较大的山。一、二万人躲在代家山村子里,从公路上看过去,并无什么大的迹象,易守难攻。
有史料记载:抗战侏儒山大战曾经惊动过重庆和延安,历时二年四个月,解放战争又打了四个月才攻占下来。所以说,侏儒山镇作马山是侏儒山镇的咽喉,是固守武汉西大门。国民党的残兵败将匪特人员布满全县境内,武汉市城市匪特大量潜入山丘或消泗、九沟湖草地,芦苇荡里藏身。为了迅速清灭匪患,在武汉中南军区特委领导,就地深入湖区、山林侦察、布防。
母亲随大队人马,按先定的伏击地点,隐蔽蹲守。正值夏季,山林丘岗有烈日焦烤,夜晚有蛇虫叮咬,有时冷不提防地有几声冷枪响,带二三天的干粮和水,有时有同志牺牲,也有敌特被捕,又有喜悦,又有悲痛。
次年,母亲被调汉阳县侏儒山镇任妇女主任。在代家山的一次战斗中,冬季下雪路滑,在农民堡垒户家里藏着镇小队四十五人,分八个屋分散隐蔽,抓捕的是国民党军统潜伏特务。这些人不甘失败,到处破坏,放置爆炸,制造爆炸事件,老百姓惊恐万状,敌特非常疯狂,你在抓敌特,敌特也在拼命,不怕的敌特查觉围捕行动,化装百姓便衣向镇小队居住隐藏的民屋投掷二颗手榴弹,四名区小队成员当场炸死。顿时枪声大作,把敌匪大特打成马蜂窝,其余敌特想跑,已经来不及了,正义的枪声,穿透每一匪徒的胸膛,这一仗共消灭二十一名潜伏回家的敌特,武汉的风声紧,都是准备回乡,看一下家里人,准备南下逃跑的敌特行动组。
全体镇小队悲痛的挖洞埋下自己战友,列队回到镇政府所在地,屋顶的五星红旗更加鲜艳。
1952年7月,经汉阳县委与荆州地区组织协调,我母亲被调往荆州的江陵县,和南下革命的父亲李绍成会合,被调到江陵县土改工作队,在草市区金风村参加“三反五反”搞土改复查,担任妇女干事。1952年8月至1953年6月任江陵县普济区妇女主任,1953年2月至1954年3月,调沔阳县彭场镇任妇女主任。
1954年3月至1954年9月荆州地区党校学习。1954年9月到1956年8月调沔阳县长埫口区任女主任,1955年3月光荣加入中国共产党。
1956年8月至1957年11月,任沔阳县妇女干事,1955年2月至1960年4月调荆州地区文化干部学校学习。
1960年4月至1966年10月任沔阳县毛嘴区妇女主任。在毛嘴担任区妇女主任的时候,我们姊妹四人难以忘怀,母亲在毛嘴镇林场劳动,春季嫁接苗木,整天挖苗卖苗,用草绳认真仔细打包好每一棵土球,以便搬运、冬天剪枝打叶,有时剪刀因弹力大,手上经常打起血泡,没有叫一苦和累,我家最艰难日子到了,1966年母亲在区红旗砖瓦厂生产劳动,一干一周连家都不回,吃住在窑上。星期天,我与二个姐姐一个哥哥到砖瓦厂去看母亲,只见母亲在上坯子砖,这个活是一个细活,码的砖要通风,火苗才能烧透,通过几天的燃烧工序,不停朝窑门里添放稻草垛,还要不时掏炉窑下的草木灰以免影响燃烧,火越大对窑里的砖或瓦是有好处的,因为砖与瓦不能同时进行烧的,母亲尽力为区政府创造财富,竟被有人污蔑为:“资产主义尾巴”,“给单位干部职工分点年关物资,是多吃多占”等荒谬的蜚语从天而降,整个区政府搞的乌云密布。母亲为顾全大局,被迫带头搬出区政府宿舍,租住区上民户家,其余家属也全部被移出区政府院里。阵阵阴风刮来,说您是资本主义的走资派,用汗水加班加点,创收为镇集体加菜时,污蔑您是多吃多占,个别党内人员打击一批老干部想往县里爬。您被勒令退去国家干部公职,您毅然回到了阔别已六年的县城,您为人民服务的宗旨,任何人是挡不住的,您主动请缨沔阳县仙桃镇委员会担任仙桃镇胶丸厂(第二制药前生)担任七个人工厂的厂长。
仙桃镇胶丸厂坐落仙桃镇第一中学东边隔壁,是个过去资本家的宅子,砖木结构二层楼,木楼板,有四百多平方米,工厂的锅炉房是仙一中的巷子搭成而成,四壁洞开,烧锅炉的水是在沔阳县电油厂发电流水沟挑的,母亲经常到流水沟挑水装满蓄水池,烧锅只有一人,您经常排班烧锅炉,胶丸厂生产医药用胶囊壳子,销往浙江宁波制药厂,尼伯龙就是食用明胶用锅炉蒸气炖化,经胶囊模具倒,冷却后用专用拔钳拔下即成,又要细心,又要耐烦,坐得住,自然烧锅炉是最累的活,但母亲抢着干,一干就是一年。有一年的冬天,北风狂刮,锅炉房窟窟窿窿,倒灌风将水煤气反吹过来,造成三、四人水煤气中毒,母亲的脸肿的像蓝球,差点晕倒。一下班,母亲马上用湿水口罩带住。过了三、四天母亲的脸才消肿。母亲的脸嘴差三、五年就肿一回,都是那时候留下病根。
1970年6月至1974年1月,母亲以集体干部的身份调任仙桃镇第一街办事处第二居委会主任、第六居委会主任,为居委民事调解有时到深夜才回家。给个体五保户、孤寡老人送温暖。
1978年10月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全党拔乱反正,春风化雨,沔阳县委员会给您平反昭雪,恢复荣誉。恢复了您国家干部的工作籍,除去了加在您头上莫须有的错误,要您到县政府部门去当领导,您觉得您五十岁了,把关键的位置让给年轻同志,自己仍然做仙桃镇委下派工办企业领导人,负责领导监督工厂生产,扩建和再孵化工厂的战略构思。
把一个小小的镇第一运输杂工队分解成皮件厂,箱皮厂,医用卫生材料厂,积极提拔当前办厂所需人才,提拔高宏顺为箱包厂厂长,提拔李小全入党,并任仙桃镇医用卫生材料厂长,副厂长李四锦。这些厂的生产创外汇,给当时国家所需外买设买先进设备提供了足够的外资储备,您精心策划的箱包厂五层半的销售商场和生产车间一体化的综合体高楼,是沔阳大道上最高的楼房,当时震惊沔阳县城。您从不骄傲自满,保持劳动人民艰苦奋斗的本色,以一颗真诚的心灵,献给了国家,献给人民。
今年的七月中旬,天气烦热,疫情揪心。
在特殊的日子里,母亲因体弱衰老急转而下,生命嘎然而止!亲朋好友从省内一一赶来为您祈祷、送行,一连两天的大雨,似乎是对您的挽留,城区沔阳大道雨水齐膝盖,市林业局宿舍院汹涌有涛,是对您牵挂。大雨倾盆,倾盆的大雨都无法洗尽我对母亲的哀思……回眸母亲的人生轨迹,遍是一道舍己为人民服务靓丽的风景线,风风雨雨三十五年为党为人民做的好事数不清,曾记1990年西流河镇下查埠周滩村村民周新红姐姐、姐夫一行三人来到油榨湾的老屋,寻找共产党员救命恩人的事情历历在目。
那是1954年大水灾之后,母亲作沔阳县委员会灾后重建工作队队长,在西流河周滩村巡查灾情,发现有个叫周新红的婴儿又瘦又饿,他咽咽一息,骚动着,他母亲没有母乳给他吃,而且发烧生病。母亲用自己的外衣马上裹住小孩用自己的母乳喂起生病的小婴,小婴吮住奶用劲吃着,没有多久小婴不叫不闹,吃饱奶后,乱动乱笑,母亲又给钱家属看卫生院给小婴诊病,一连十天小婴得救,县工作队到别村去了。时过几十年,当周新红的母亲临终前一定要她的后人到县城寻找救命恩人,当周新红当着母亲的面一跪,叫了一声“妈妈”!把我家的人都惊呆,母亲从没讲过此事,就充分体现母亲从一个家庭妇女在共产党的培养下,成为人民公仆,时代的楷模,大爱无疆。用自己的心血和汗水为党为人民工作,诠释一个党员对人民群众的爱护,也是党和人民鱼水情深的具体表现。
母亲,您虽离开我们远去,您是原沔阳县妇女工作的带头人,沔阳县仙桃镇镇办工业的领导者之一。母亲的灵魂将守望这片红色的热土,但母亲的脚印深深的扎根荆楚大地,扎根在我们伟大的祖国的土地,无论年月多久,母亲您为人民服务的初心,对党的使命永远牢记,将激励我们砥砺前行,克服人生中的困难,去迎接那美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