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红军东征战役的后勤工作

中央红军东征战役的后勤工作

白 雪 艳 张雪冬

延安革命纪念地管理局

[摘要] 红军东征是中共党史和军史上的一件具有重大意义的壮举，东征的胜利，使陕甘苏区得以恢复和巩固。红军东征的胜利进行，缘于指挥正确，指战员勇敢，也缘于后勤工作做得扎实周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本文即详述了东征战役的后勤保障工作。

[关键词] 东征战役 后勤工作 物资

1935年12月17日至25日，中共中央在瓦窑堡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即瓦窑堡会议）。会议决定红军东征山西，以准备对日作战。从1936年2月20日战役打响，到5月5日结束，东征战役历时75天，共歼敌７个团，俘敌4000余人，缴枪4000余支，迫使“进剿”陕北的晋绥军撤回山西，使陕甘苏区得以恢复和巩固。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那么，东征战役的后勤工作是如何进行的呢？

一、东征战役前的后勤准备

还在瓦窑堡会议开会期间，毛泽东、周恩来就拟定好了《四十天准备行动的计划》。12月24日，将《计划》电告彭德怀、杨尚昆，林彪、聂荣臻，徐海东、程子华，左权，下达关于准备东征的行动计划，要求以40天为期，完成进行东征的准备工作。

《计划》要求四十天内做以下工作：

（一）夺取甘泉宜川两城;（二）赤化宜洛两县;（三）前线部队用极大努力扩红;（四）突击治疗前后方医院争取一月底二分之一出院;（五）后方完成五千人扩红计划（包括已送的）;（六）给北面进攻敌人一个打击北路军立即出动;（七）后方准备二百地方干部随军出发，前方准备一百个;（八）红校第一期出校，第二期入校;（九）准备三百个排长在三个月后使用。方面军开办教导营（一军团二百名，十五军团一百名。抽选优秀士兵）;（十）着手组织蒙古游击队（已有线索）;（十一）着手组织骑兵旅，由前后方各部队各机关抽调人马武器，先组成第二团两个连，委托李德同志教练;（十二）北面组第二十八军，南面组二十九军，以独立团营充之;（十三）扩大赤少队，保卫地方;（十四）政治上的准备;（十五）其他由地方办理的许多事项;《计划》还要求方面军在10天内，由宜洛两县买棉花800斤（加上后方正在买的1万斤，共1.8斤），发给战士装备御寒；前方自己制棉衣1000套；拟从一军团调好马50匹（人枪齐全）及十五军团调好马30匹（人枪齐全）来后方组成骑兵团。^①依据中央军委的《四十天准备行动的计划》，后方后勤部门对东征部队的后勤补给也作了详尽的计划和规定：主要内容有：粮秣调集、被服补充、枪械修造、兵站线开设、造船及渡河准备、医疗卫生工作等。

关于粮秣调集：

粮食的屯集位置，分别设在石门子、王家坪、安塞、下寺湾、延安、宜川、陕北。前方在宜(川)洛(川)一带吃公粮，并打土豪；后方吃陕北中心县分公粮；1月底定出2、3两月留下部队机关的粮食计划；准备送前方5000斤盐。

11月中下旬需米34.4万斤；12月需米53.32万斤；l1月、12月两月共需米87.72万斤。

现有粮食大多集中以下地方：石门子1.1万斤，安塞12万斤，延安20万斤，宜川10万斤，陕北200万斤，其它89万斤。总计332.1万斤，基本上可以保证供给。

关于枪械修造：

除12月已送前方500斤硝药外，1月上旬赶造1000斤硝药送前方。手榴弹12月出产1200个，1月份拟出产2000个。步枪弹1月份生产l万发以上。这些枪械弹药收入数目，另由供给部报造。同时，1月份将前方后送的500支坏枪全部修好备用，并设法制造骑兵用马刀200把。

关于兵站线开设：

兵站线设瓦窑堡——永坪——延长县——临真镇、接红一军团兵站。总站设延长，送甘泉附近物品则临时派送。

举办兵站训练班，定额40人，为总兵站办，定1月6日开课，31日毕业。训练分站长及管理员。准备在2月内成立新的兵站（ ）个。总兵站须于1月内成立1个连的运输队，内包含骡马牲口90头。

关于造船及渡河准备：

《计划》要求造羊皮筒筏子100个，限1月底完成；在供给部硝皮厂名义下，收集公羊3500只，制成羊皮筒3000个，征调造船工人50名，专司其事；在延水、延长、清涧一带征调造船工人50名，分5处制造船板，每处制造船板300条，凑成1500条；在备战名义下收买绳索。所有这些均要求在月底做好，并须经常有人巡视检查，先期以一二只筏子入水试验，保证到期不误。造船事务，由杨立三负总责，并由供给部调2人助理此事，限于2月初能运往沿河装置。

拟征调地方船工100人(1月5日集中)，计划船工200人(2月初集中)，从中各选出50人组成工兵连，除担任造船外，还施以造船、划船、木工技术及架桥等业务训练。

医院的突击治疗、卫生人员的培训、药材准备、赶制被服、粮秣调集、枪械维修、兵站线开设、船只准备等后勤工作。

医疗卫生工作：

《计划》要求，各后方医院在1月份抓紧突击治疗，争取更多的伤病员出院归队。在后方医院编为20个所之后，抽8个所随部队东征，其余12个所留在陕甘苏区。突击治疗工作由卫生、政治两部协同进行。卫生人员计划培训250人。药材准备，要求卫生部派人到贸易局采办2个月的用量。此外，《计划》还规定了通讯器材的准备要求和收集军用物品的要求。

^②

1936年2月4日，红一方面军政治部发出了《关于东征部队的政治工作问题训令》。《训令》指出，长征的经验告诉我们，保障部队的给养，是巩固部队的第一等重要工作。这首先要教育给养人员，使他们了解自己的任务，提高自己的责任心，发动他们研究和熟练面食小米的弄法，要不弄生饭。并保证部队有茶水吃，有洗脚水用。在部队的给养得到确实保证的情形下，应严禁个人弄东西吃和“小锅头”的现象。

东征作战成败的关键是能否渡过黄河天险，突破阎锡山军队的黄河防线。因此，最重要的是渡河准备，包括渡河点的选定，渡船的准备和船工的调集训练。渡船集中在绥德、清涧和延川沿黄河边的河湾里打造，由杨立三负责。一是修群众停用的旧船，二是打造新船。20天内征调木工、铁匠300多人，造船60只，羊皮筏子100余只。征调船工400余人。每船1个老梢，4个腰梢，3个水手，共8个人，可载120人。每个羊皮筏子可载七、八个人。渡河的准备工作提前完成。

为了保障东征伤病员得到及时救治和转送，军委后方办事处从后方抽调了8个医疗所随军行动。并从沿黄河各县动员群众组成担架队。1936年2月21日，毛泽东写信给杨立三，指出：总部已下命令：“从绥德、清涧、延水三县动员3000人组成担架队，本月底集中1000人，3月15日，3月30日各集中1000人。但这三县人多少不等，这个平均分配数恐不适当，应以按照可能实情为动员原则。首先集中1000人，看到前方需要情形，等候命令再集中二、三批。为了确保担架队有效行使伤病员的转送任务，担架队要有适当的组织，有好的干部带领，有支部组织，有伙食组织，带衣毯碗筷。”还指示，“每批担架队服务一个半月，每4人1副担架，均到河口你处集中，待命前送。”红军渡河前夕，在清涧县河口就集中了担架队员2000人，担架250副。^③

经过近两个月的艰苦细致的工作，至1936年2月中旬，完成了东征作战的各项准备工作，为夺取东征战役的胜利奠定了基础。

二、东征战役中的物资筹措

1935年2月18日，毛泽东与彭德怀在清涧袁家沟下达东征作战命令。2 月20晚，红一军团、红十五军团分别从绥德沟口、清涧河口等地强渡黄河，一举突破阎锡山部队的防线，迅速进入山西境内。

红军渡河不到十天，就取得了蓬门、关上两次大捷。3月10日，又取得兑九峪战斗的胜利，击退了阎锡山晋绥军的第一次反击。3月12日，毛泽东主持召开军团领导干部会议，指出，今后的任务是猛烈的扩大红军，筹款、大力宣传群众等。会议决定兵分三路，扩大战果。红一军团及红十五军团第八十一师组成右路军南下作战，向晋东南发展；红十五军团为左路军北上逼太原，向晋西北行动；以总部特务团、骑兵团、黄河游击师等组成中路军，巩固现有占领区域。毛泽东、总部随中路军行动。

东征战役中，红军的后勤保障有陕北苏区的后方支持，也有山西战区的物资筹措。

粮食供给，是后方支前的重点。1936年4月，中共陕北省委、陕北省苏维埃政府为了充实前线红军给养，作出《关于买粮、借粮的规定》，决定向群众购买粮食3450石，借粮1550石，并开展了“购借粮五千石”群众竞赛运动”。在红军东征期间，后方被服厂、鞋袜厂的工人们以极大的政治热情，不断改进技术，提高产量。进入3月以来，鞋袜厂每天生产数量超过1月份一倍以上。陕北省妇女部召开各县妇女部长联席会议，动员苏区妇女赶做5000双鞋送给前线。子长、延川等四县超过了原定任务。

红军渡河后，3月底，原由红军控制的黄河渡口被敌军占领。为保证交通运输的畅通，4月中旬，红军又恢复控制了一些黄河渡口。总兵站在延川清水关渡口设立了伤员转运站，红一军团负责南段，红十五军团负责北段，将前线的伤病员转送到清水关，再转送到延川第三后方医院和永坪第一后方医院。4月16日，周恩来写信给兵站部长杨立三、政委李文楷，指示；“李文楷仍负责驻清水兵站，指挥运输。这几天动员的临时担架队可交宋局长（宋裕和）去接运对岸伤病员过河。至于500人服务两个月的动员，如渡河期仍在18日或在19日，则无论如何赶不到。现省委派杨岐来延水，拟临时动员200人，过河搬运伤病员，杨到后，望李政委通知随宋裕和行动的兵站帮助动员并接收。双庙河的重伤病员仍应继续搬运。周恩来的指示，对5月红军胜利西渡时伤病员的转送争得了时间。

山西战区的物资筹措。东征开始后，成立了由李富春、李维汉、凯丰、张浩等11人组成的山西地方工作委员会，负责扩大红军、筹集经费、发动群众，开辟新区地方工作。地方工作委员会下设有宣传科、保卫科、组织科、青年科，并抽调300名干部组成地方工作队或工作组。

1936年3月11日，方面军政治部颁发了《没收暂行条例》。《条例》与1935年11月西北办事处颁发的《没收暂行条例》相比，增加了“没收的权限”一章，规定“一切没收之权属于各级没委、没收专员或政治机关所委托者。”“各连队无没收之权。如连队在白区单独行动或距团政治处很远，连指导员得受团政治处之委托，执行批准没收之权，但该连必须事后报告团政治处。”同时，在“没收的标准”一章中，对地主作了区别对待，新《条例》规定：“小地主，除群众痛恨者外，暂不没收。”

自3月中旬以后，东征红军转入到扩红、筹款和开展宣传群众工作。3月下旬，红一军团南下到襄陵、侯马一带，这里是山西的富庶地区。山西老财习惯把金银元宝埋入地窖，部队进驻后从地窖里挖出不少金银元宝。红一军团第一师某团在紹泽镇一带，不到10天就扩红325名，筹款5万元，没收黄金1斤还有粮食和其它物资。

红军东征受到蒋介石、阎锡山20万军队的抵抗。为了避免内战，保存抗日力量，5月初，中共中央决定红军撤回河西，结束东征。回师决定是4月28日正式作出的。4月16日，周恩来写信给杨立三，对西渡黄河的准备工作给于明确的指示。4月30日，毛泽东写给杨立三的紧急指示信说：我一、二两师5月6日或7日可达河边。一师由清水关向永和关打，二师由平渡关向清水关打，山炮连应于7日开到延水关附近，8日、9日协同攻击永和关。立即放船15只到贺家畔、高家畔。准备水手，派数个得力干部指挥。看见永和关得手迅速下放，永和关不得手亦须坚决乘夜下放。船只分布：禹王坪3只，西马头关5只，清水关4只，延水关3只，上列4个大渡口，另各备皮筏20片，每片载10人左右。此外，由省委通知沿河各区准备皮筏。^④

5月2日夜，红军开始分批经清水关、铁罗关西渡过黄河，5日全部渡完，比预定的时间要快。东征红军顺利撤回河西，缘于后勤工作做得扎实周密。

红军东征横扫了大半个山西，扩大红军8000余人，筹款30万元，并在山西省20余县开展了群众工作，宣传了中国共产党的抗日主张，扩大了党和红军的政治影响，推动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和抗日救亡运动的发展。

①中共山西石楼县委宣传部：《红军东征》（上），中共党史出版社1997年版，第45-46页。

②吴学海主编：《中国人民解放军后勤史》（土地革命战争时期），金盾出版社 1992年版 ，第426-429页。

③吴学海主编：《中国人民解放军后勤史》（土地革命战争时期），金盾出版社 1992年版， 第441-442页。

④吴学海主编：《中国人民解放军后勤史》（土地革命战争时期），金盾出版社1992年版，第44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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