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外地,陌生感总如影相随,尤其是进入一个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甚至担心遭遇梁上君子,悄悄的还会把口袋捂紧点。
2008年秋天偶尔路过一座我可能一辈子只会去一次的地方——山东临沭,却叫我不会忘记,我彻底放弃了戒备之心。
那是到河北邢台《散文百家》杂志社开会,回来的线路我选择了经山东、江苏,沿浙江南下回江西,途次新乡、临沂、临沭、东海、杭州等大大小小的城镇,有的叫城市,有的充其量只能叫镇,期间在山东临沭作了短暂停留,那是一座很小的县城,一座年轻的县城,还是一座红色的县城。摊开中国政区地图,那样的小县城比比皆是,散落在泱泱版图上几乎不为人所关注。
临沭,不事张扬的卧在黄海西岸。然而,我对临沭的印象来自一位素昧平生的的士司机,从临沂坐大巴到临沭,一下车,我想去宾馆休息,之前在网上查找到附近有一家条件不错的华奥宾馆,但不知具体离车站多远,出得站来,一辆的士停靠路边,我上前问道:“师傅,去华奥宾馆,多少钱?”是位年轻的师傅,他客气地用手一指,操着纯正的山东口音说:“就在前面不远处,不用坐车。”我先是惊讶继而感动,真的遇上有钱不赚的人,况且一听我说话就知道是南方人,同样的情形,在有些地方能不宰你就算客气了,刹那间,也觉得临沭这座县城变得亲和起来。我说了声“谢谢”,小师傅回我一个微笑“走好”。我没去记司机的容貌、车牌,也没去问司机的姓名,但我记住了司机的微笑,那是对外地人的一种热情、接纳。
我想起了一个故事,发生在我九十年代工作过六年的一个南方县城鄱阳(当时叫波阳)。汽车站离波阳宾馆下坡往左拐三五分钟就到了,有一个外地人傍晚下车后要去波阳宾馆下榻,就上了一辆黄包车,本来一元钱的路硬是让黄包车折腾了一个大圈,到宾馆付了十元,翌日早晨起来,那个外地客人返回车站,发现宾馆离车站没有头天晚上那么夸张。当时,作为县报记者的我采访时也感到脸上火辣,那个黄包车夫的小小伎俩为一个文明礼仪之古郡书写了不光彩的一笔。我想,现在的鄱阳应该不会发生类似的事了,曾一度打造“信心信用鄱阳”,就如我走过临沭,一部出租车给了我一扇明净的窗口,那是对外地人的一种包容、好客。
在宾馆登记后,还有些富裕时间,我就去街上溜达,感受沂蒙山麓风土人情,包了一辆电瓶三轮车,绕县城转了一圈,十元钱,不贵,县城不大,街道不宽,楼房也不高,十几分钟就将主要干道一网打尽。我发现市场上处处有花生,想起山东是花生大省,想起季节恰是刚落花生不久,下车为我的旅途买一袋熟花生,山东大娘剥开花生壳亮出两颗椭圆饱满的花生请我尝尝,吃着香喷喷的花生,回味着许地山的《落花生》,称了一袋花生我是满心喜欢,一路生花。
县城建在开阔的平原上,有一条河流,叫沭河,估计临沭县因此而得名。回到宾馆,打开电脑,我查阅当地的临沭新闻网站,点击“临沭概况”版块,愉快地阅读起来。县城建制历史短暂,临沭是沂蒙山革命老区之一,有苍马山、沭河故道等几个省级风景区。
由于按计划返程,我无暇光顾。还有书圣王曦之故里临沂(临沭是其辖县),我也与之擦肩而过。
我想,生活在临沭那样一个纯朴的地方一定会很舒适,不得不羡慕临沭人,一切因为一位出租车司机不经意的一个举动,深深地烙在我的印记里,那是对外地人的一种温暖、友善。
鲁南临沭,与江苏东海县唇齿相依。借助中巴作别了临沭,当天傍晚,我从东海上火车南下杭州。火车缓缓离开了站台,北望临沭,那一抹微笑早已定格在我的心中照耀着旅途中的我,不再寂寞、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