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日光懒洋洋地撩着路人们或雍懒或彷徨的脸,尽管步入初春,但今年的暖流来的比往年都迟,所以大街上的绿化带也没有什么发迹的征兆,光秃秃的枝干把严寒装饰地越发冷峻刺骨。
此时此刻,李广的心情也和道路上的树木一般枯死,扬不起一丝盎然的生机。厚重的皮靴子踩在地面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让原本就没什么行人的道路显得更加落寞和清冷。也让李广低落的心情更凭添了几分焦虑和忧愁。
说起来,今年本是个好兆年,三个月前,李广的老婆给他添了个大胖小子,把李广喜地几天合不拢嘴,逢人就乐叨。不仅如此,曾在特种部队服役两年的李广,精通擒拿格斗,复员回乡后,被当地派出所特招为协警,由于工作积极并且身手不凡,最近所里准备提升他。喜事成双,一时间把小李同志的牙都快笑掉了。但或许是李广原本就没那富贵命,老天才稍稍给了点小恩小惠就急着反悔了,先是李广的丈母娘突然昏迷倒地,抬到医院一检查原来是患了败血症,这病光是输血就要耗去一大笔费用,丈母娘就一个女儿,高额的医药费自然落到了李广的头上。为筹钱头疼不已的李广值班时精神恍惚,竟把未燃尽的烟头放在档案上,而后出勤去了,结果档案都烧成了灰不说,差点连整张办公桌都搭了进去,尽管档案都有备份,但对于李广的“玩忽职守”所领导依然很生气,“提升”也成了泡影。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想想之前的好事或许都是老天刻意玩弄自己,瞧自己乐的屁颠屁颠的时候再踹你个大马趴。操!李广在心里骂了一句,厚重的皮靴子随着狠狠向前踢去。
“救命啊,抢劫啊!”远处传来一个男人沙哑的呼喊。
凭着职业的本能,李广想也没想就寻觅声音的源头处跑去。在拐弯处,他看到一个50岁左右的中年人正挥舞着两只手神情慌乱地高声叫喊,瞥一身警服的李广朝自己跑来,连忙拉住他的衣袖:“警察同志,快,快,前面那个人抢了我的保险箱!”李广朝他一看,认识,来气了,原来这人是本地一民企老总,大名杨才,其人虽富,心却不“富”,对于扶贫帮困之类的社会慈善事业从来甚少出钱,但维护社会治安是自己的职责,想不得那么多了,李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50米外有一个人正抱着一只黑色保险箱向前飞奔。他拔腿追了上去。原本以为凭着自己特种部队的身手,捉拿此等小贼绰绰有余。未料到,前面那位老兄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两短腿竟创造出不可思议的摆动频率,怎奈李广铆足劲穷追,始终与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正当李广寻思着要不要请求支援,却见抢保险箱的一个急转身,灵巧地钻进了马路旁的一个小巷,李广立即加快步伐跟了进去。如此追了几步,李广就乐了,凭记忆,这是条死胡同。
果不其然,没多久,两人就一前一后跑到了胡同的尽头。前面的人发疯似地扑向古墙又捶又挠,瘦小的身材紧贴着灰白色的古墙,更像一只树干上扭捏的干瘦蜥蜴,誓把百年老树啃出一个洞。看眼
前抢劫者这猴样一时半刻也停不了,李广眯起眼睛,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叼在嘴里,一手搭着墙,一手插着腰,悠闲等着。李广明白,没有什么比困兽更为疯狂,因为终极的求生欲望会让肉体的拼搏更为凶猛,如此与其肉搏较劲,不如静观其变,让其束手就擒。果不其然,不消半支烟,那小子已经折腾得精疲力竭,气喘嘘嘘,最后,绝望地挣扎片刻,骨瘦如柴的胳膊终于缓缓滑落,在灰白色的墙壁上留下了一道不甘心的爪痕。眼看时机成熟,李广掐灭烟头,上前一个漂亮的擒拿动作,把那小子两手反剪。
那小子愣了愣,边转身边讨好:“警察同志,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李广有点诧异这家伙淡定的语气,并奇怪此人的声音竟会如此熟悉。待那人侧过头来,李广有些意外,嘿,怪不得这小子声音熟,这不就是三天两头在他眼皮底下进进出出的“老朋友”吗?
“呦,我以为是谁呢,这不是‘老朋友’吗?”那人仿佛也一眼认出了李广,故作亲热地拉开唇肌,露出两排被烟熏得发黄的牙齿。
“又是你啊,王明。”李广冷笑一声。
“嘿嘿,李大警官还记得我,荣幸极了。”王明一脸献媚,一对绿豆大的眼珠子却贼溜溜地转个不停。
李广暗想就你那出镜率,全所上下不认识你的也就食堂李大妈了。没空与你扯蛋,拎起箱子,大喝一声:“走!”
王明在附近这圈儿偷抢颇有知名度。此人深谙“偷得干脆,跑得神速,藏得利落”,作案手段高超,行动隐秘,而且狡猾难缠,据说周围的贼子皆被他出神入化的技艺所折服,都视他为心中的偶像,并崇拜地尊称他为三哥。
王明被李广反剪着手,虽然行动不便,嘴却丝毫不肯歇着:“我说老朋友…….哎呀,妈呀…….好歹是老朋友了,轻点成不?”
李广一把扭过王明的身体:“老朋友可是你先叫的,既然都是‘老朋友’你肯定知道,就你那一套在我这完全不顶事,劝你最好放老实点,免得我费心劳神,也少了你伤筋动骨。”
说着,一手反剪着王明的手,一手提起箱子,这一提不要紧,李广的心也顺势被拎了起来。凭着数年的协警工作,李广清楚地知道箱子里放的是什么,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王明轻易地捕捉到了李广眉宇间滑过的稍纵即逝的惊愕:“怎么样,老朋友,这可是一个‘大块头’啊。”
“住嘴,这时候了,你还敢打它的主意,你小子的胆儿最近发酵得厉害么!”边说边扭紧了王明的手臂。
王明吃痛地耸了耸肩:“话可不能这么说呀李大警官,我都栽您手里哪敢造次呀,我这不替您着想吗。”
“替我着想?”李广皱了皱眉头,“哪门子的替我着想啊。”
王明吞了吞口水:“李警官,您丈母娘最近是不是……凤体欠安啊…….哎呦!”脑袋随即被李广狠狠拍了下:“瞎说什么,听谁说的?”
王明缩了缩脑袋,“听谁说的不重要,关心李大警官的人可多了,关键是您想过怎么办吗?”
“不劳你小子操心。”
“您说这话也太见外了,”王明一脸献媚:“‘老朋友’,我不照顾您,您照顾谁去,”说着,用头点了点李广手上的箱子:“那里面的东西,说不定能帮上您丈母娘呢。”
李广大吃一惊,“说什么哪,你……臭小子说到头想害我是不?”
“没,哪能有这回事,我这不想帮您吗,您说就箱子里那个数目稍微借用点谁知道呢?”
瞥见李广愣了愣,王明诡异眨眨眼:“再说了,您拿这钱是给您丈母娘治病呢,那可是救人哪,是好事啊,这箱子的主你不是不知道,您拔他几根毛救人,又何妨?!”王明顿了顿,看出了李广的疑虑:“您放心,我这会儿都自身难保了哪能糊弄您,现在就咱们俩,你不说我不说,天知地知。”
“奇怪了,你这样帮我,对你自己有啥好处?”李广缩紧眉头。
“这不明摆着吗,呆会儿到了所里,您别太严苛,担当着点,我不就知足了吗。”
李广紧紧盯着王明,脑海里却浮现出丈母娘医疗费账单上那串天文数字,为了筹集药费,全家上下省吃俭用,连喂孩子的奶粉都挑最便宜的,他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箱子,只要这里面的一点点,这些问题或许真都能解决,对于箱子的吝啬鬼来说,是该拔拔其“毛”。他被自己的想法着实吓了一跳,随即做了个深呼吸,努力用平静的表情掩饰不安的内心:“你真没耍花头?”
“不敢。”
“这保险箱你能打开?”
“轻而易举。”
“那…….你干吧…….记住,如果你耍花样,别怪我不客气。”李广松开了手。
.王明揉了揉被“剪”的发痛的手腕,殷勤地“嗳”了一声,随即俯下身子,从衣服袋里掏出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极专业地开起锁来。
李广看着王明开锁,不知怎的竟心烦意乱:“你快点。”
“李大警官,这可是细活,急不得。”
李广四下看了看,这破旧的小巷本来就没什么人光顾,今天也不例外,就这么点时间,应该不会有人看到吧。李广边想着边稍稍松了口气。偏偏老天不那么想,哪壶不开提哪壶,寂静的小巷里,响起尖利的女声,吓得李广和王明一哆嗦。
“你们在这儿干吗?!”
李广转过头,心也“匡当”跌到了谷底。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猩红发廊”的阿艳。此女决非等闲之辈,其纠缠能力超过橡皮糖,每次她和“姐儿们”抓进所里都是痛哭流涕,发誓痛改前非,可每次一出大门,该干嘛还是干嘛去,下次所里展开新的扫黄打非行动,又会发现阿艳的发廊仍然“大红灯笼高高挂”。
李广狠命压住“呯”跳的心脏:“你在这干吗,难道….又在开展工作。”
阿艳轻蔑地“哼”了一声,“少吓唬人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又干了,倒是你”,她看正拿着“工具”不知所措的王明:“这小子又犯事了吧,你不把他抓回去,让他在这里干吗了?”
李广脑袋发麻,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正准备抓回去呢。”
阿艳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抓住贼,叫贼开保险箱,这是最新的抓捕程序啊,我可长见识了,”说着,收起笑脸:“李警官,原来您还好这口啊。”
李广垂着头,一字一顿地说:“你想怎么样?”
王明连忙接过话茬:“要不,你也随便弄几张,就当…….大家图个吉利。”
阿艳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我可不想知法犯法——”她故意拖长语音,直震地李广两眼发黑。
“你……你……”李广惊地说不出话。
王明见状干笑了两声:“艳姐,我的大姐,你就不能通融一下么,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你的正义感来得可真不是时候啊。”
“要我不报你们也成,你们得乖乖跟我将保险箱物归原主。”
“没问题啊,李警官正要带我去呢。”说着,王明用手肘捅了捅李广。
李广此时已说不出话,只是气若游丝地“恩”了一声。
阿艳对他们一摆手:“走吧。”
这时,王明突然直起身子,撒腿就跑。李广如梦初醒,正要追上去,却被阿艳拉住了袖子:“想找机会溜啊,你俩都跑了,箱子的主人咋找,李大警官,做了就做了,逃避责任可不是你们的作风啊。”被她这么一折腾,王明溜得没影了,李广心想这次算是栽了,提起箱子乖乖地跟着阿艳往回走。一路上,李广思绪纷乱,倒是阿艳抬头挺胸,气宇轩昂,估计连她都没想到有这么一天,不是自己被警察押着走,而是警察乖乖地跟着自己去。
路过一个公厕,阿艳要如厕。无奈,这会儿的李广也只能孙子似的由她去。阿艳想了想:“不成,箱子放你那,要是你乘机拎着跑了怎么办,我得拎进去管着。”李广心想自己这回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再打那箱子的主意,嘴上却再也无力和她争辩,只希望赶快把这烫手的箱子还给主人。阿艳提着箱子进了厕所,倒也不耽搁,几分钟后便出来了。两人各怀心事一前一后,刚刚走到大街口,迎面跌跌撞撞地跑来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李广一看,正是保险箱的主人杨才。李广连忙把箱子塞给他:“这是你的箱子,那贼……不慎让他跑了……不好意思。”杨才一把抢过保险箱抱在怀里:“警察同志,真是太感谢你了,这次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啊,真是太谢谢你了,我有急事,我先走了。”此时,李广心里可是咬牙切齿:妈的,没你小子这破箱子,今天啥事都没了!但他嘴上谦和着,眼角却瞟阿艳,生怕她节外生枝,还好阿艳也算信守承诺之人,至始至终只是微笑罢了,这让李广更羞愧地无地自容,等杨才一转身,他赶忙压了压帽檐疾步离开。走了一会儿,李广心灰意冷地坐在马路边的长凳上,想着自己失职只为了凑点医疗费,结果不仅两手空空,还放跑了抢劫者,到头来还不如一个“按摩”,李广啊李广,你真他妈的不是东西!
此时,在刚才那条小巷里,王明一手拎着一个鼓鼓的皮袋,一手搂着阿艳:“亲爱的,这次我们可发大财了。”
阿艳嗔怪地白了一眼,“哼,你那几手比我差远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要不是我灵机一动,先在厕所里放了几块砖和十几包卫生纸,并及时赶到把你给救出来,你现在正乖乖地跟着那个小警察在所里做笔录呢。”
“哈哈,那是,亲爱的,你可真行,今天我得知杨才那老家伙到银行取钱才下手,不料半路杀出个陈咬金,要不是后来你借着上厕所来了个偷梁换柱,我们好不容易得到的‘外块’可就打了水漂了,哎,你给杨才的箱子里都塞了些什么呀?”
“还用说,当然是放厕所里那几块砖头和十几包卫生纸了!”
“哦……哈哈哈……”
半个月后,王明和李艳抓捕归案,李广了解了案情,并知道那次杨才拎着装有巨款的保险箱是去奥门豪赌,结果一打开箱,立即被人家打了一顿,他趴在床上不能动。此时的李广沉默了,老半天,才骂咧一句:“妈的,钱这东西,真不是东西!”骂完,李广辞职了,到农村干起养猪专业户。
第一份礼物
王大是个上班族,不过和其他人不同,他工作的地点是流动的,如公交车上,站牌边,商场里。他的工作不需开口,只要动手,并且要在别人发现之前搞定,这是关键。不错,他的工作正是书上说的“扒手”,俗称小偷,民间流传为“三只手”的特殊从业人员。5f971b5ec196b
王大有个儿子,叫王小,并非亲生,是王大二十八岁那年在一个垃圾桶边捡回来的。王大一直是光棍。这倒容易理解,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一个偷鸡摸狗家伙。所以王大早就琢磨,说不定自己这辈子是难以有后了,不如捡个娃,赐以衣食之恩,以后培养成身边的帮手,等自己老了,还能为自己养养老。
这么想着,他就顺手把小娃儿抱回来了,取名王小。对于王小,王大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让他在学校先受点基础教育,差不多了,就带回家进行专业培训,如此待王小到了读书之龄,王大送他去附近的一所小学。你还别说,干这行的,没点文化也不成。正所谓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二十一世纪么,管厕所的都是本科生,王大这行自然也不例外。他相信,就凭他这业内高手的亲自指导,待以时日,王小一定能成为业内数一数二的高手。的
不过最近,王大却觉得王小有点不太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只是隐隐有些不安。
直到那天,班主任打电话给他,他才看出事情的端倪。的e班主任在电话里说,你的孩子真是太可爱、太懂礼貌了,看到老奶奶过马路立刻上前掺一把,看到地板脏了主动擦一擦,看到路上谁掉了10元钱就主动捡起来交给警察叔叔,王小,人品好啊!的
王大表面上应允着,心里却寒到了极点,坏了,这孩子,本琢磨着让他到学校里装点科学知识,再干自己这一行,没想到七学八学竟变质了。小小年纪,这叫堕落啊,惨了,惨了!
想起近段时间来,王小看到电视里的好人好事就满脸敬佩,一回家就兴奋地说谁谁做好事又被老师表扬了。他知道这样下去绝对不行了,现在就中了这么深的毒,等到毒入骨髓,纵使他王大这业内第一高手也难挽乾坤。因此王大决定乘现在还来得及,立马采取行动,彻底改造王小。的f这天,王大提早回家坐在沙发上等待儿子。
的9不多久,王小回来了,他兴奋地摇着一张大红纸,王大接过一看,原来是一张奖状,上面写着:王小同学因助人为乐,拾金不昧被评为全校06年度行为标兵。
的9王大随手撕了,扔进垃圾桶。面对王小吃惊的表情,王大拍了拍他的肩膀:“这破纸顶个鸟用,爸爸给你看个新鲜的”。说着,变魔术似地从身后掏出一个手机,“这是……”王小愕然。
“这是爸爸今天在公交车上从一个女人的手提包里拿的,给你。”
如预料中,他看到了王小惊恐的眼神和微微抽动的嘴角:“爸,您……您这是,这叫……这叫……”王大接过话茬:“傻孩子,这不叫偷,这叫拿,大家都是人,都有一张口,都要吃饭,那些富贵的先生小姐们少个手机或者缺了几百块钱不过是九牛一毛,对我们来说可就是维持生命,就当是救济救济我们,也给他们积点德,有啥不好的。来,收下,这是为了庆祝你入行,爸给你的第一份礼物,从今天起,你就光荣地成为这个行业的一员了!”的
说完这话,他看到了王小眼中复杂的神情-----惊异,恐慌,不解还有其他什么他也说不清。
半天没说话的王小终于硬生生吐出几个字:“爸,没想到,你……”
一阵寂静后,王小转身走进里屋,“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王大感到天昏地暗,他知道,事情已经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容易了!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在餐桌旁,王小慎重地向他宣布:打死也不干这一行。之后不管王大如何
苦口婆心,他都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最后,王大也恼了“啪”地一摔筷子:“臭小子,老子养你这么多年,你吃进去的是米,你给我挤出点什么来了?!告诉你,你老子是干这行的,你不干也得干,从今天开始,你就不用去读书了,在家学本领,哪天你想通了,再送你回学校。”的e4
王大说到做到,果然把儿子关在了家里,并且每天吃饭时都要问王小同不同意,王小自然说“不”,之后一个掌印就留在了他脸上。
这样过了五天,不知王小是急于回校还是受不了皮肉之苦,一天中午,终于默认了王大的要求。
第一堂是观摩课,王大带儿子上了一辆公交车,直观看其他同行是怎么工作的。
上了车,王大用手碰碰儿子,让他留意一个瘦高的小青年。王小看到小青年慢慢向身边一个提包的女士靠近,把手伸向了她的提包,就在他快得手的一瞬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王小突然叫起来:“小心!”的93db85e9
这一叫的结果自然是小偷被抓,女士道谢。
刚下车,王大抬手给了王小一巴掌:“小子,有你的,我看今天要是你爹,估计你也就这么叫出来了。”
王小捂着火辣辣的脸:“爸,有些话我早就想和你说了,人家的东西本就是人家的,你拿了人家的东西就是偷,大家都要吃饭,但人家吃的是自己种的粮,你吃的是盗来的米,想要养活自己,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壮元,为啥一定要干这千夫指的破事,让人家戳脊梁骨不说,自己也担惊受怕没一点安稳日子。”的a8abb4bb284b5b27aa7c
“你……”王大被呛的说不出话来,他赶忙搬出自己那一套“吃饭无罪”“生存无罪”之类说服王小,但王小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就不再说话。的e到最后,王大也没招了,把王小领回去关禁闭,自己则苦思冥想如何“解救”王小,奇怪的是,刚一有思路,王小的话和鄙视的神情就没来由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惹得他好一阵心烦。
这小子,自己吃毒药不说,难道还让我也嗅毒气不成?他暗想,这可不行,总不能教育儿子不成,先被儿子腐蚀了。的d93ed5b6
他决定增加培训练力度,彻底洗涤王小被茶毒浸染的大脑。的0
可王小并不领情,虽然为了不再挨打,他不再反抗,但也不配合,只是用冷眼看着王大所作所为,看得他心里毛毛的。的ed保护版@
以后,王大每次完事,王小总是毫不留情地批判王大的肮脏行径。起初,王大还能反过来教育他几句,但他渐渐地发现王小的口才越来越好了,越来越有理了,让他毫无反驳之力,日子一久,王大拿着“战利品”回家,一对上王小犀利的眼神,竟也觉得手里的东西有千斤重。
这天,王大被叫到了警察局里,说王小惹了事。他急急赶去,原来,王小把一个出车祸的人送到了医院,他的家属赶来后,竟硬说是王小撞的人,还逼他赔钱。
王大看到王小的神情暗淡,仿佛根本不屑一顾,他突然莫名心动了。那些喋喋不休的伤者家属仿佛小虫子似的,在雕塑般坚定的王小面前,谎言似乎不攻自破。
出了警察局大门,王大照例甩了王小一巴掌,这一掌打在王小脸上,奇迹般地也在王大心里嵌了一个五指印,王大再次试图拿出他的那一套理论,但最终还是乖乖住嘴,他知道自己绝对说服不了王小了,因为他悲哀地发现,他终于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了。此后,他一直没出去工作过,他的心仿佛打了一个结,怎么都解不开。
这天,王大挑个艳阳天出来,漫无目的走在街上,突然,眼前一亮,他瞥到报亭的角落里躺着一个钱夹,如果是平时,他早就欢天喜地地纳为己有了。但奇怪的是,今天,他却没这个兴致。他捡起钱夹,脑海中浮现出王小在警察局镇静自如的神情,他涌现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当好人真能让人那么
的c15d、爽,就算被冤枉也能挺直腰杆吗?
要不,我也做一回好人试试。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但在层层叠叠的好奇心驱使下,他鬼使神差地竟然做了一个打死都想不到的举动,把钱夹给交警。交警重重夸奖了他一番,他心里竟涌上了一层久违的激动,自从做了这一行后就从未有过如此自豪和欣喜,他吃惊地发现,嘿,当好人真叫一个字“爽”。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想了很多。他想,王小说的还真是一番道理,与其偷偷摸摸,让人恨骂,真不如做个光明磊落的好
人来得舒畅。
想起王小那小子,他叹了一口气,原本想着教育儿子的,居然反被儿子教育了,真讽刺啊!
回家的路他走得特别久,到了家门口,所有的心结都解开了。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门,想把自己改邪归正的决定,第一时间告诉王小,他分外急切想看到王小惊喜的笑容。的b706
打开门的刹那,他惊呆了。
房内满目凌乱,抽屉,橱子,床都被翻得一沓糊涂。的a
进贼了?一个念头飞快地闪过他的大脑。
他急忙跑到房内检查放置钱夹、存折的地方,果然,一个不剩。的
完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在他万念具灰之时,他瞥到茶几上有一张纸,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封信,王小写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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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天来,我始终想着你对我的教诲,一开始,我很不理解,以后渐渐地发现,你所说的一切确实千真万确,这段时间,我嘴上和你争辩着,心里却渐渐喜欢你的工作。起初我很害怕,但后来我发现这并没什么,冷静即可。
当然,事实上我的内心还是矛盾过一阵子的。那一次救人,我是有些刻意的,我想再品尝一回当好人,被人表扬的美妙滋味,以抹去我对你的认同,但结果呢……在警察局的时候,我就想通了,当什么好人呀,真他妈无聊,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说的对,拿人东西只要不被发现就万事大吉,轻轻松松管饭吃,当个好人活受罪。所以我决定正式入行。但遗憾的是我发现你老了,你的专业技术太落后,几十年如一日,毫无创新,这样下去绝对丢饭碗!所以我走了,我决定自己干,开创自己的大事业。您曾教诲我,干这行有两个关键:一、别贪心,从离自己最近的人下手;二、找东西的时候要彻底,千万不可遗漏。今天我可是全用上了,怎么样,您还满意吗?为了表示我入行的决心和信心,这是我的第一次工作,同样也是为了感谢你平日的教诲,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敬请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