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师范大学王音璇
潍坊学院王增新
摘要:虽然“穿插”被亚氏认为是低劣的叙事技巧,而穿插式结构电影却总是让观众眼前一亮,甚至效果惊艳。本文试图从亚里士多德的“穿插”理论入手,并结合其在现代穿插式结构电影中的应用案例,分析穿插手法在电影中的精彩之处。
关键词:亚里士多德;穿插理论;穿插式结构电影
所谓‘穿插’指的是那种场与场之间的承继不是按可然或必然的原则连接起来的情节。”亚里士多德认为,穿插除了对情节进行扩充之外,对戏剧而言再无他用。并且,有些穿插性情节的使用还会将戏剧本身的顺序打乱,增加观众的接受难度,并对戏剧效果的感悟有明显的影响。
因时代的局限性,亚氏反对在戏剧中大量使用穿插式情节,然而随人类文明进程的不断发展,后现代思潮的大量涌入,穿插式结构被广泛地运用到当代的戏剧表演中,其中以赖声川的《暗恋桃花源》最为著名。同时,电影作为“第七艺术”,大众也越来越接受这种直观、影像化的“戏剧”形式。就电影的叙事技巧而言,穿插式的叙事形式也易于在电影中表现,其表现形式就是蒙太奇。这就类似于文学上的顺叙、插叙和倒叙手法。笔者将以几部经典电影作为案例,分析穿插手法在电影中的价值和作用。
一、散点透视,完整叙事
电影《1942》就是采用的穿插式结构,影片以一个外部人物老东家收养的小女孩的儿子作为影片的叙述者。影片分五条线索互相穿插完成整部影片叙事。其中,以老东家和长工一家逃荒和国民党官员李培基上报蒋介石要求救灾,减少军饷的上缴这两条线索作为构架整部影片的主线;把美国记者白修德、善良的教父等线索作为副线,通过不同的历史材料塑造多种人物形象,力图立体的、全景式的描写历史,引发观众的“集体回忆”。影片通过将碎片式的情节重组后所产生的立体感和历史的厚重感,催生出一种直戳人心的力量,是对人性和对民族历史的直接拷问。这种历史的宏大叙事和深入内里的人性发掘所产生的结构张力,显示出穿插式结构独有的魅力。
二、复调叙事,多重共鸣
韩国电影《假如爱有天意》是一部成功的复调叙事的作品。本片采用的是交叉叙事的手法,将两个时空,两代人的爱情串联了起来。一对是过去时空的母亲珠喜和俊河,另一对是现在时空的女儿梓希和尚民。通过信件、日记、项链、彩虹等物件的串接,使两个故事在不同的时空中有序穿梭,既能使观众清晰地区分两个故事,也可以减少因时空转换带来的混乱感。并且,影片巧妙地在不同的时空中运用了叙事人称的转换。在现实时空中,梓希既是故事的讲述者又是故事的亲历者,通过她的第一人称叙述,可以真实的反映她与尚民从暗恋到两人互表心意的幸福结局,使观众感同身受,更加直接地表现幸福生活的甜蜜。而通过梓希的阅读,过去时空的情节被生动地展现了出来,珠喜和俊河的爱情悲剧被完整客观的呈现。交叉和倒叙,打破了时间的限制,让两个不同时空的故事从发生到结局不断交叠,不断让观众的情感在两个故事的相互对照中,引起更激荡的共鸣。
多线叙述和穿插的手法更能体现作品的思想深度,将东方文化独有的含蓄和影片中的宿命意味表现得淋漓尽致。在电影的情节走向中,伏笔和悬念一直贯穿整部电影,始终吸引着观众,让观众一步步了解故事的真相。悬念的运用让电影节奏张弛有度、流畅自然。当最后尚民从脖子上摘下珠喜送给俊河的项链时,大概观众也都猜到了结局。
三、碎片化拼接,环形叙事
昆汀?塔伦蒂诺导演的电影《低俗小说》就是拼贴式电影和环形叙事的经典案例。
影片由四个独立的故事构成。分别是《文森特与马沙的妻子》、《金表》、《邦妮的处境》以及一个序曲、一个尾声。导演有意将这四个故事打乱,表面上营造出一个光怪陆离、凌乱杂糅的后现代闹剧,但每个故事其实有着内在的关联,碎片化影片其实是首尾相接、回环式的结构。在环形电影结构中,这种碎片化拼接是为了“去中心化”。几个主要人物穿插、游离于每个故事中,让人分不清主次。让原本顺序性的事件变得更加开放、无存在感,引发观众的思考,对作品主旨多样性的解读大有裨益。
《低俗小说》中穿插镜头的运用,使故事表面表现出离散性的同时又符合内在的逻辑结构,将碎片化的片段整合成了一部符合时间顺序的具有后现代特点的荒诞式电影。
四、穿插结构的极致——电影《罗生门》
《罗生门》是黑泽明的代表作。电影采用了以上所有电影的创作手法,例如复调叙事、圆形结构、视点间离等,因此具有上述电影中所述的结构所具备的优势。影片之所以极致是因为它在融合了众多穿插式电影技巧的同时,体现了后现代社会中的日本社会的种种“怪现状”。
电影讲述的是和尚、樵夫和杂工在罗生门下躲雨,讨论近日发生的森林谋杀案。相关人员在不同动机和不同视角的指引下,对所述事实都有所隐瞒和有所编造,导致了案件中的几个人所述事实都大相径庭,使我们看不到真相所在。运用多视角创作方法组成一个故事,是《罗生门》的一大艺术特色。通过多重叙述的方式,让观众获得断断续续的资讯,增强了故事情节的悬念感。
穿插结构在影片中表现为“循环讲述”,也就是昆德拉所说的反复叙事。影片用多种视角反复述说一个故事,不仅使情节的悬念和迷惑得以提升,更能从客观的角度无限接近事情的真相。在影片中,强盗多襄丸的叙述重点在于自身的武艺高强;武士妻子真砂的叙述则着力渲染自己所受的侮辱和无助;武士则借女巫之口表现自己敢于以自杀洗刷耻辱,保持气节;而樵夫的最后表白则尽显他们各自的丑恶嘴脸:强盗的卑劣、妻子的阴险、武士的懦弱,但他却对自己的贪财怯懦闭口不提。欲望和谎言蒙住了世人的眼,怀疑主义和利己主义的盛行,使人性的阴暗在影片中彻底得到展现。可以说,《罗生门》是一幅描绘人那种与生俱来的虚伪本质的罪孽图画,揭示难以更改的人的本性,展示着人的利已心的奇妙角落。
参考文献:
1.[古希腊]亚里士多德著《诗学》[M].陈中梅译.北京:商务印书局6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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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吴洪娣蒙太奇的经典演绎——试论《法国中尉的女人》戏里戏外的巧妙结构.电影评介2008(2)
4.张鑫《情节模式、循环说理和相互说理——论电影<罗生门>的叙事艺术》[J].艺术评论.2010(10)。
5.屈小顺《电影<罗生门>和<太阳照常升起>的叙事结构比较分析》[J].电影评介,2011
作者简介:王音璇(1991-04-),女,山东潍坊人,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文艺学在读,硕士;王增新(1963-10-),男,山东潍坊人,潍坊学院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