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朱金顺
【作者简介】作者单位: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
【内容提要】现代文学作品的版本研究越来越受到重视,这是现代文学研究深入的一种表现。新文学版本研究是相当复杂的,我们应当凭借版权页来立论,并需要有扎实的考据功夫。
【摘 要 题】文学与出版
【正 文】
对于新文学作品的版权页,每个研究现代文学的人,都很熟悉,这是每本书上都有一张的。我们编作家著译书目,编作家年谱,或者研究一个作家的生平和创作,总要提到作品的初版年代和出版处。负责的研究者就是依据作品的版权页著录的;起码是依照可靠的工具书摘抄的。而那些工具书的编者,就是根据作品的版权页著录的。可见版权页与研究的关系之密切!
对研究者来说,一本书的初版年代和出版处,尤为重要。但据我的考察,版权页所呈现的内容还相当复杂,变异的现象时有发生,还不是从版权页上抄下来,就可以了。在这里,考据的功夫是需要的。
为了说明问题,这篇短文用释例的方法,说明版权页的复杂性,以为同道参考!
一 一个应有的共识
版权页,我国古代称为牌记,也叫做木牌、牌子。20世纪以来的洋装书,便称做版权页,或叫版本记录。据鲁迅先生说:“中国现行之版权页,仿自日本,实为彼国维新前呈报于诸侯爪牙之余痕”(1934年10月8日致郑振铎函)。版权页应当有书名、作者、出版发行的处所、出版年月和版次,较为正规的还该有印数和定价。版权页应当印在扉页背面或封底前边一页(也有在封底)上。
我们编印各种目录时,著录书名、作者、出版处和出版时间,必须据版权页。这里应当有一个共识,就是必须抄版权页上的内容。如有缺项,则应当空缺;如有错误,也需照抄。如果没有这个共识,必造成著录的混乱,将不可收拾也。那些需更正的错误,那些要填补的空缺,一律要放在按语或说明中去,叫读者明白是你考据的结果,而不是版权页上原有的。没有了这个共识,学术规范就乱了,不少错误或歧意,往往就是因为不遵守这个共识造成的,我们千万要注意。
讲版本、讲初版年代,版权页上的内容,就是我们著录的唯一依据,要忠实的、一字不改地著录下来。其他内容,你再正确也要在说明、按语中去交代。学术界都遵守了这个共识,这个人人奉为最高原则的规定,正常的学术规范才能维护,我们的研究、著录工作才能步调一致。
二 版权页上没有初版年月
在初期的新文学版本上,版权页没有标出出版年代的现象是存在的。这在著录时要特别注意。
例如,鲁迅先生的《华盖集》和《华盖集续编》,初版本的版权页上,就没有注明出版年月。我有幸藏有这两个初版本,因之可以略作介绍:
《华盖集》的版权页上,只有“鲁迅杂感集第二:华盖集”、“北京东城翠花胡同十二号北新书局发行”及“第一集:热风……先已印行”等字样,没有初版的年月、印数、初版等字样。
《华盖集续编》的版权页,与《华盖集》的样式相似,有“鲁迅杂感集第三华盖集续编”及出版处,也没有初版的年月、印数、初版等字样。这里广告式文字则是:“第一集 热风”、“第二集 华盖集”了,并有两书定价。
我们都知道,这两书的封面是鲁迅先生自己设计的。《华盖集》封面上端为著者和书名,下端有“一九二六”字样,《华盖集续编》则是用原《华盖集》封面,仅在“华盖集”三字上, 加了一个长形图章为“续编”二字。 《华盖集》内所收为1925年作品,那么,版权页上虽无出版时间,从封面可知,此书初版时间为1926年。至于有的书目上,还有月份,那是从其他方面考证来的,不足信,也不是著录者应取的态度。
《华盖集续编》封面上,虽然保留着“一九二六”字样,但它显然不是1926年出版的。于是,在各种目录的著录上,多为1927年北新书局出版,甚至还有月份,那是依据书信、日记等材料考证、推断出来的。如此办法,违反了著录的共识,是欠妥的。唐弢先生的确为版本学家,他在《重订鲁迅著译书目》中,就不如此,而是照书封面文字,著录为:“华盖集编编 二六四面 一九二六年 北新”。接着有编者按语:“(本书里封及版权页上均无年月,封面作一九二六年,但书内最后一篇《海上通信》作于一九二七年,二六年出版之书,不可能收二七年文章,意者二六年编定,正式出版发行,当在一九二七年耳。)”(《鲁迅全集补遗编续》,上海出版公司1952年3月初版第909页)。像唐先生这样编目,著录版本,无疑是极妥当的。版权页是著录版本时的唯一依据,任何考证性内容,均不可轻易混入其中。原书上有错误的时间或文字,一律应当照录;考辨的、正误的文字,均应在按语中出现。
三 同一家书局会有两个初版本
一家书局出版了一部书,会按照印刷顺序标出初版、再版、三版、四版等等,这是过去的常例;研究、著录版本的人,对此都很熟悉。这其中,初版的年月尤为人们关注,著录时要相当仔细。
但是,也有特殊的现象出现,是研究版权页时要格外注意的。那就是会有标明两个“初版”字样的版本出现,我要提请研究者注意。为了说明问题,举几个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