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南游立即给金射天发了一个查案提示。
金射天马上指令手下刑警对此进行调查,竟然查出了当初被遗漏的情节——是赖曾宪开车把那几个清洁工送到别墅去的,而对那几个清洁工进行重新调查时得知,赖曾宪当时曾进入过别墅,但因他早早离开了,所以没有人注意到他。
这样,金射天就下令传讯赖曾宪。原以为这人多少也见过世面,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哪知刑警让他看了一沓郁鸣江被烧别墅的现场照片,再给他讲了一段白磷自燃的实验过程,又蒙了几句后,那主儿就颓然告饶,连说:“我招!我招!”
根据赖曾宪的交代,他的确是采用白磷自燃法点燃了郁鸣江的别墅,但他只是个傀儡,完全听命于一个自称“黑荷花”的人的号令。当年他出狱后,想和一直等他的女友装修房子结婚,无奈钱袋子空空如也,正愁着呢,“黑荷花”主动找上了门,承诺支付二万元要他点一把火。他在狱中就听过“黑荷花”的大名,一来担心不做会被“咔嚓”,二来的确需要钱,于是就答应了。至于黑荷花的情况,跟前面侦破的案件的案犯一样,他根本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孙南游听着金射天通报的审讯情况,暗道这案子破得悬乎,赖曾宪属于自个儿撞上来的,再往下可碰不到这种“得来全不费功夫”的好事儿了。
几起积案侦破,孙南游总觉得它们之间应该存在某种规律,可惜这种奇妙的感觉似有若无,往往就要抓住了,但偏偏又让它跑了。直到有一天早上他在后院站了个把小时的桩后,忽然觉得头脑一下子清醒,倏地灵光闪现:已经解决的这两起积案,有一个特点,即直接作案人不是劳改就是劳教释放人员,而且都是释放不久的。他找来徐奔,说:“这个特点非常重要,你想啊,这不是给我们提供了一条调查的捷径吗——我们只需盯着那些在积案发生前不久走出大墙的两劳释放人员去查不就是了?”
徐奔听得双目炯炯生光,频频点头:“对对对!老板,这主意绝对有效!”
“那这活儿就交给你了。”
徐奔通过技术手段很快就获取了全省八年来两劳释放人员的资料,然后和那些未破积案的发生时间、案由一起编写了一个新的软件,接下来交给电脑操作。试了试,果然如孙南游所预想的那样,找到了18名跟未破的那些积案似有关联的两劳释放人员。
白小年变得更加心事重重:她终于发现自己今生最爱慕的男子并非是丈夫宋揽慈,而是唐睿!
这段时间,由于唐睿突然丧妻,白小年对他关心较多,接触频繁。这种关心和接触使她对自己这些年来的某些不甚清晰的意识变得非常清晰了。她意识到,自己当年放弃北京的那份工作大老远跑到铁竹州市来,其实原本就是冲着唐睿的。11年前的那次边境军事营救行动中,最先冲入贩毒武装团伙营地的那个人是特种小分队队长唐睿,是这个铁血汉子在击毙一名匪徒后,跟另一名正企图杀害她的异国匪徒交手,十几秒解决对手后,从死亡线上解救了她,又冒着匪徒的密集炮火,把已经吓瘫了的她背了出来,交给了前来接应的孙南游。但是,由于夜间光线微弱,加上她的眼睛有点儿近视,她一直以为那是跟唐睿身形相似的小分队副队长宋揽慈。她出身农村,受偏僻山区古老淳朴民风的影响,讲究的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当时就有了以身相许的想法。事后,白小年经过反复打听,终于得知当年解救人质的那支小分队的军人三分之二来自素有“功夫之乡”之称的铁竹州地区,宋揽慈就是其中的一位。于是就有了白小年的铁竹州之行,宋揽慈也就有了一位俏丽温柔的贤妻。
婚后的一段时间,白小年和宋揽慈过着平静的生活,但随着宋揽慈辞职下海经商,这种平静被打破了。接着,由于某种原因,她对宋揽慈的处世哲学甚至人品产生了怀疑,于是跟丈夫开始潜意识地保持距离。
在发现原来直接解救自己的救命恩人是唐睿而不是宋揽慈后,白小年就开始深感后悔了。她开始不断地谴责自己。光谴责还不算,甚至还开始考虑是否有补救的可能。就在这时,唐睿的妻子古佩璋意外死亡,白小年的心在潜意识中渐渐移向唐睿。白小年在跟唐睿的不断接触中,开始重新认识和感受这个以往的大哥,她凭着女性特有的那份细腻,多角度地默默观察着唐睿,并且不由自主地将他跟自己的丈夫进行比较。终于有一天,她突然发现,自己今生再也离不开唐睿了!
白小年原本就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常年失眠,自从有了这个念头之后,睡眠质量就更差了。即使在熟睡中,她也经常梦见唐睿。但是,眼前她所面临的情势远非当年可比,她现在是宋揽慈的合法妻子,不是当年的自由身了。如果她想实现自己的梦想,那就面临着两个问题:一是唐睿是否接受她?二是宋揽慈是否同意离婚?白小年一向是敢想敢做,否则当年也就不可能从北京跑到铁竹州来了。不过,随着年岁的增长,现在她开始走向成熟、老练、世故,因此,她此刻需要考虑如何解决这两个问题。昨晚,经过又一次痛苦的失眠后,她决定今天去拜访唐睿,看是否能够寻找一个试探对方的机会。
“奔驰”抵达唐睿那里时,唐睿正在前院跟一位客户洽谈。孙南游赠送的鹦鹉小贝站在办公室一角的衣帽架上小声自言自语着什么,见有人进来,马上尖声叫道:“您好!”白小年微笑着回了一句“你好”,它马上分辨出这是经常逗自己玩的朋友,于是扑扇着翅膀飞过来,停留在白小年的肩上。